掌嘴(2/2)
不说那些尚未进宫的未知的侍郎们,就是眼前的姜侯,也是个出身高贵,长相出众的翩翩公子。
皇帝现在因为孝期,又因为北地的事只与他亲近,不见其余人,可北地的战事总是要打完的,到时候,又出了孝,皇帝总会想起姜侯这个人。
不是姜侯,也会有别人。
皇帝,确实从来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想到这里,段景时心里闷闷地难受。
进宫之前,他就为圣上关心北地军民的态度倾倒,进宫之后,相处下来,他觉得圣上更是一个从言行到品德都无可挑剔的女子。
哪怕她不是一国之君,哪怕她只是一介贫民,若是遇上,他也会为她动心。
想到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的点点滴滴,段景时不由地发怔。
姜侯见话语刺到了段皇后,心中得意,面上却做出凛然之色:“弟弟此番做为,实在是为了皇后哥哥着想啊!”
他替段皇后放了昆弟一回去见皇帝,皇帝不论有没有对昆弟动心,心里念的不还是安排这一切的皇后吗?
哪个女人会嫌身旁美人太少的。
提到皇帝,段景时瞬间回神,心下却是大定。
姜侯实在是以己度人,认为现在御座上的那人会像他想的那样,贪花好色。
他的眼神很快恢复了从容淡定:“看来姜侯是不知错了。”
姜侯:???刚才分明已经刺伤了段皇后的心,为什么他现在还能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段景时按宫规,罚姜侯禁足半年。
姜侯大惊:“段景时,妳不能这样对我!”
禁足半年,身旁的人也不能随意出入,他不就像被拔了爪牙的动物一样,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段景时沉了面色:“隗吉莲,还不快把姜侯送回宫去?”
隗吉莲领着几个力大的宫婢依命上前,将姜侯及他的侍从挡住,逼着他跟她们走。
姜侯气得牙痒,恨恨地瞪了端坐上方的段景时一眼:“段景时,我看妳能好几时!”
皇后这样嚣张跋扈,皇帝肯定不会喜欢他的!等到北边战事一结束,他一定会被放出来,到时候,这个“禁足半年”的惩罚自然不攻自破。
姜侯被人逼着往外走,不望回过头来放狠话:“段景时,等北地战事一了,我看妳还能得意什么!妳以为妳家还能再出一个武神吗?”
段景时宽袖中的手一紧,神色更冷:“姜侯对中宫出言不驯,以下犯上,掌嘴三十!”
姜侯大惊失色。
他色厉内荏:“妳敢?”
段景时怎么不敢?他一个眼色使下,知昼唤了声:“双碧。”
名唤双碧的侍儿领命而出,在众目睽睽中结结实实打了姜侯三十个耳光。
他手劲巧,打得人疼,却不打得人伤。
姜侯是皇帝的男人,后宫侍郎,真打伤了脸不好看,有损形象,如今只是打得他疼,却没有太重的伤,将养一段时间就能好。只是被当着众多下人的面被扇了耳光,姜侯的面子可是被丢地上踩了,丢人得很。
他又气又恨,眼睛要滴出血一样瞪着上首的段皇后,咬紧牙关,一句呻.吟都没露出来,就怕被人看轻了去。
段景时其实没有什么打人的快感,他如此下令,不过是依着宫规行事。
若是他此时放过姜侯,不仅姜侯不会领他的情,阖宫上下还会轻看于他。
这个脸,他是非打不可,但打了,他也没觉得有多高兴。
等到三十个耳光打完,碧双退下,隗吉莲依着刚才的命令,着人将姜侯一路“护送”回了他所住的宫殿,之后就锁上了大门,让人只开一处角门,食水衣料,一应用品都从这里送,并派了几个强壮的宫婢守着,就回来交差了。
段皇后已经正了衣冠,前去立政殿请罪。
宫里的事都瞒不过豆欢喜的耳目,段皇后还在路上的时候,殷夜熹就已经听说了那边发生的一切事情。
听到这件事是姜侯在里头做了手脚,还说了对皇后不敬的话,殷夜熹的脸色很淡:“今日他能放昆弟出来,焉知明日不能放旁人?皇后还是心太软了。”
这件事在殷夜熹心里,不是以结果论,而是以行为论。
豆欢喜心道:乖乖,禁足半年,心还太软?圣上妳偏心不要偏得这样明显吧?
殷夜熹道:“再罚俸一年吧。充做军资。”
北地还在打仗,他身为大瀚子民,也不能啥都不做,还说风凉话吧?
段景时得召求见,见面就跪下请罪:“圣上,此事是奴的过失。”
虽说姜侯从中作梗,才让昆弟成功逃脱他的控制,说到底,还是他对宫中的掌控力不足,才会让人被姜侯调动。
殷夜熹看他这样,也没甚说的,只道:“起来罢。人都处理了吗?”
那些人,看似是不忠于皇后,其实是不忠于她。
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今日放昆弟,明日不知会放谁。留着都是隐患。
姜侯出身世家,被姜侯调动的人,自然也是跟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皇权和世家的争夺,其实一直在方方面面,从未间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