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2/2)
束英彦无法,只得先退出来。
殷夜熹听她惭愧地说可能要再劝几天,半点没生气,点头应道:“毕竟是终身大事,多考虑几天也是人之常情。”
束英彦擡头看她。
殷夜熹:“怎么?是有什么事吗?”
束英彦想了想,如实上报:“他闹着要见圣上,我拒绝了。”
殷夜熹也能理解,只是这面能不见还是不见得好,免得节外生枝。至于人,先住着就住着,反正已经住了半年多了,不差这几天。
“就搁那住着,什么时候想通了妳再把人带走。行了,要妳什么俸禄?妳的俸禄还不是朕给的。他一个小男孩儿,能吃用多少。”
殷夜熹不甚在意那些,只让束英彦安心,她一诺千金,答应的事就会做到,不用怕她哪天发脾气把人处理了。
等束英彦说完事,殷夜熹就放她回去,让别人进来回话。
原定的大婚就在这个月了,结果临时换人,旁的器物儿可以用原先准备好的,皇后所用的一应事物都得重新赶制。特别是皇后大婚当天穿的吉服,是件重工凤袍,不是三五日能赶出来的,这段时间尚服局和各官都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每天有五百件事要回。
殷夜熹本也说过,慎帝是年初故去,年中又打了一场仗,实在不宜铺张浪费。
然皇家最重礼仪,再是俭省,也有许多繁琐。
束英彦得了殷夜熹的话,也不好硬把任雅书接出宫去,再是心焦,也只能三不五时去劝人,劝他跟自己走。
宫中忙着新帝大婚的喜事儿,人人忙得脚不沾地,每日来送食水的宫人同守卫闲话时漏了几句,让任雅书又哭了一场。
束英彦再来时就见他对着窗外流泪,嘴里轻声念叨:“皇帝姐姐,您不要芽儿了么?”
她呼吸一窒,心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闷闷的痛。
听到动静,任雅书也只是扭头看了她一眼,就意兴阑珊地转回去,不欲与她多说的样子。
束英彦原本的好兴致都被他的态度弄得荡然无存,只留下气闷与茫然。
他明明对她也有感觉的不是吗?为何她提出要带他离开这个牢笼,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呢?
任雅书根本不理会束英彦,态度同过去大相径庭。
束英彦强忍下憋屈的怒意,努力摆出和气的模样同他说话:“任二公子,圣上将要大婚,妳恐怕也听说了。再留下去,圣上也不会来看妳的,妳也得为妳自己,为任家想想。”
人总得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她不信以任雅书的聪明劲,不会明白继续留下来是什么下场。
便是殷夜熹为着她的心思想继续留着任雅书的命,新后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任雅书总算没有完全无视她,头也不回地问:“任家?已经没有任家了。”
束英彦顿了顿,劝道:“妳同我出宫去,将来……有了孩子,不也是任家一半的血脉?”
任雅书猛地转首看她,目光透着带羞的怒意。
束英彦是个没有接受过太多礼教的人,坦然回视他:“任二公子,我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都是肺腑之言。新后即将入宫,谁又能保证他会放过妳呢?”
任雅书喉头动了动,用哭哑的声音问:“皇帝姐姐……选了谁?”
一定是个高门贵公子吧。家世清白,可堪为国父。
此事告诉他也无妨。反正他若是出宫自会知晓。
束英彦:“是原先的段良侍。圣上升了他的位份,将以正夫之礼迎他入宫。”
“段良侍。”任雅书怔然重复了一遍,口苦心也苦,“我不信。”
就算是要新选一个皇后,也得从世家或是新贵里挑一个年貌才情都胜于他的才对,怎么能将原定的良侍扶正呢?
任雅书自知自己身世一般,若非家族慧眼识真凰,投资慎帝成功,她们家也不过是个皇商之家,家中儿郎便是能入宫,也只能从最低位份的侍人做起,哪里能被从正门迎为正夫,成为一国之父?
就算是慎帝登基后为给外频家做脸,封了任倾一个将军之职,也不过是个只有品级没有实权的虚衔,根本不能同朝臣们相比。
也许为着他的出身不够高,慎帝在替女儿择夫时也怕位低者压位高者一头,两名良侍的母族均不显赫。
“段家子,怎堪为后?”
束英彦对殷夜熹已经是心服口服,段家子是她效忠的主子选中的未来皇后人选,便是心悦任雅书,也不允他作此轻视之语。她脸色转冷:“那是大瀚未来的皇后,任二公子慎言!”
任雅书被她的态度惊到,小脸煞白。他咬了咬下唇,不甘地低头:“是我失言。”
束英彦看他服软,也缓了神色,继续劝他同她出宫。
“圣上同意让妳换个身份,妳不必担心以后。”
换个身份,从此再与皇室无干,与任家无干。
束英彦满心以为任雅书听到新后人选后会心灰意冷,明白改换身份出宫是他唯一生活得自由的机会,他定会答应。
谁知他仍是提出要见新帝。
束英彦有些烦躁:“为什么一定要求见圣上呢?圣上明显不想见妳。”
任雅书被她话语刺痛,也有些怄气:“此时是我求见,待过些时日,怕是她要来求我!”
束英彦怔住。
任雅书想到无论他说什么,新帝都不来见她,应该是还不知道那件事,他先前嘴咬得太紧,没有透出过口风,这才导致新帝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他对束英彦认真道:“妳告诉皇帝姐姐,若想要国祚延绵,就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