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部落大祭司（9）（2/2）

徽昭却带着部落中的巫医远赴臯涂之山，为有昭氏的女人们养身治病。

一位位往日备受尊崇的女巫医矮身跪坐在她们身边，望闻问切，诊脉开药，言笑晏晏，丝毫没有大庭氏掌权者们的傲慢。有昭氏的女族人怔怔地望着她们，忽然热泪盈眶。

过于频繁的生育几乎掏空了女人们的底子。十几位巫医足足用了一个多月，汤药一碗碗往肚子里灌，好吃好喝将养，才堪堪稳住了她们的根基。

有昭氏的女首领刚刚把身体养好，尚且处于不能见风的时期。徽昭一见到她便大步迎上前去，解下兽皮披到她身上：“你大病初愈，还需好生养护，怎么这样不精心？”

徽昭三年前便在部落中推行了兽皮鞣制之法，这条兽皮披风比女首领穿过的任何一条兽皮衣都要柔软舒适。

她默默裹紧了兽皮，低声道：“我知道大庭氏战士最擅用的战术和武器。”

徽昭擡手挥退了其他族人，等到山洞中只剩她二人，才叹道：“你不必如此。大庭氏到底还有你们的亲人，部落中的巫觋和勇士会处理好一切。若你现在离开，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你曾来过这里。”

女首领仰头望向她，目光坚定更甚磐石：“我们也是华胥部落的一份子。族长，华胥虎贲远比大庭战士更英勇，您与各位大贤夜以继日研究大庭战术，难道不是为了将伤亡降到最小吗？”

徽昭无法反驳。

女首领温声道：“族长，我有我的私心。华胥虎贲英勇而不妄为，绝不会刻意虐杀大庭族人。战争结束得越快，我们的亲人才越安全。”

并不是所有大庭氏族人都像那些成年战士一样，视女人如玩物，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都是傲慢。

更多的大庭族民也如女人一样，一步步沦为了统御者的私有物，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农奴。

徽昭有些豁然地笑了笑，不再推拒她的好意。

三日后，华胥虎贲正式向大庭氏部落发起了进攻。

大庭氏部落的许多勇士都死在那场变故中，甚至连族长都没能幸免。年幼的战士们纷纷跟随母亲投奔华胥部落，残存的兵力堪堪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

这甚至已经是紧急募兵的结果。

如今正值开春，大量负责耕种的族人被强制征兵，耕地就此被搁置。即便大庭氏此战得胜，也很难找到足够的食物度过今年冬天。

大庭氏军队俨然是一支哀兵，但哀兵必胜的前提是双方实力本就没有太大的差距。

在有昭氏女人的帮助下，华胥虎贲几乎将大庭战士压着打。两军交战还不到两个时辰，大庭氏的军队便溃不成军。

大庭氏盘踞南方，领地内多密林。大庭氏的战士在即将战败的最后关头，拼着一口气将华胥虎贲引入密林之中。

这一方密林路况曲折复杂，林木高耸，不见天日，本族人都常有迷路的时候。华胥勇士一入密林便失了方向，一时竟不能脱身。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句话放在任何时候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正当华胥虎贲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转时，一位勇士忽然高声说道：“这里有线索！”

他半丈开外的土地上，不知何时滚落了一排干瘪枯小的野果，那排野果长长地蔓延出去，指向未知的前方。

虎贲首领俯下身，拾起那枚野果端详片刻，忽然收起野果起身深深一拜。他直起脊背，扬声吩咐道：“华胥勇士，只管朝着野果的方向挥矛冲锋！务必收拾野果，扫除痕迹！”

华胥虎贲齐声应是，纷纷听令行事。不多时，他们便成功离开了密林，正好与躲在林外休养的大庭战士迎头相遇。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一张苍老而消瘦的脸从密林间一闪而过。

老人身材瘦小，脊背佝偻，眉目间隐隐还能看出几分有昭氏女首领的影子。

华胥氏与大庭氏的首战是前所未有的大捷。

大庭勇士或战死，或被俘，战士人数锐减了将近一半。大庭氏的新任族长不肯放权给女人，部落中男人数量不足，甚至连日常用度都要供应不起了。

大庭氏部落的新任酋长上位还不到两个月，便被迫写了一封极尽屈辱的归降书，称愿与华胥部落兄弟相称，自降为附属之国。

字字句句，皆由华胥文字写成。

原来他们也知道，被大庭氏巫觋窃用改写的文字，不过是父权体系对平等文明的冒用和曲解。

原来他们也知道，女人的“女”，从不是女子两手胸前交叉、侧面屈膝而跪，而是女人手执斧钺，堂堂正正屹立在天地之间。

徽昭随意翻看了几眼归降书，忽然极轻极冷地笑了笑。

她当着大庭氏使臣的面，用力将那封归降书折成两半，冷淡威严的声音同时响彻这一方天地。

“大庭氏失道，残害大贤巫女。华胥氏位尊人祖，当挥矛执钺，伐无道，诛大庭。”

“挥戈是为止戈。”她擡手将断裂的归降书抛落，龟甲咕噜噜滚落在地，发出一阵压抑的闷响，“在我华胥虎贲眼里，只有战，没有和。”

上一场战役将他们打疼了，这一次，她要将他们打服。

啊舒服，我居然日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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