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部落大祭司(9)(1/2)
远古部落大祭司(9)
大庭氏的女人们叛变了。
——或许那不是叛变,而是身心饱经压迫,一朝坠落,不得不自降人格的受害者发自灵魂深处的觉醒和反抗。
她们不明白,从渔猎到农耕分明是巨大的进步,族老们在笑,男人们在笑,为何只有女人总是在哭?
部落的不断扩张,越来越多的土地和人口,这一切难道不是建立在女人的肚皮上吗?
她们更不明白,部落里的贤人和智者为日渐固化的阶级愁苦,为私有制带来的弊端而愁苦,他们悲悯奴隶、悲悯弱者,仿佛这样便能显出他们是个大慈大悲的“人”。
为何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当财富垄断将地主和农奴划分为不同阶级时,日复一日的体力垄断和精神规训也将男人和女人划分成了不同的阶级?
是她们的哭声不够大吗?还是他们眼瞎心盲,从来听不到近处的呼喊?
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早就认定她们拿不起矛戈,挥不动斧钺。
而奴隶尚且有反抗的可能。
女人们的脸上依旧充斥着疲惫和麻木,在男人看不到的角落,她们暗暗交换着同样的眼神。
新一轮的“配种”很快便开始了。
男人们如往常一般陆续进入山洞,皮肤的每一寸纹理都沁出傲慢,即便伏在女人身上,瞳孔深处却依旧映不出她们的面容。
几刻钟后,山洞中骤然传出几声压抑的惨呼。
大庭氏的酋长伏在自己最喜爱的女人身上,腹部深深插着一块被磨到锋利的石片,血流如注。
躺在他身下的女人又用力将石片往更深处捅了几分,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几丝红晕,眸中仿佛燃着熊熊烈火,愤怒与仇恨同样鲜明。
他的瞳孔渐渐涣散,直到死亡,眼中还残留着惊怒与不敢置信。
相似的场景在山洞中的其他角落上演。
他们从女人的肚皮中降临人世,最终也被杀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仅存的几名男人捂着腹部流血不止的伤口,震怒抽身。不等他们将怒火宣泄在同样怒气填膺的女人身上,便被人从背后击中了头颅。
年幼的战士们在山洞中埋伏已久,他们不知道谁是他们的父亲,谁是他们的叔伯。他们只是沉默而悲切地护在母亲身前,用手中的矛戈说明一切。
成年男人的尸体一点点摊成软泥,又一点点变得僵硬。
本来就没什么了不起,男人们的骨头有时比矛戈还要坚硬,有时却比无骨虫还要软弱。
当徽昭在华胥之渚见到来自有昭氏部落的使臣时,心中惊奇地并不感到意外。
大庭氏部落的女人愤然杀死男人们后,赶在几名族老反应过来之前,带领年幼的战士们逃到了臯涂之山,建立了有昭氏部落。
昭昭如日月之代明,离离如参辰之错行。
有昭氏以女子为族长,历法、制度、衣冠、文字全部仿照华胥氏。使臣此番代表族长前来,是为举族归顺华胥部落。
有昭氏的战士毕竟年轻,他们有雄心、有斗志,却缺乏丰富的战斗经验和训练。一旦愤怒的大庭氏族老带兵攻上臯涂之山,有昭氏的族人们决计讨不到好。
华胥部落西南方向的领土刚好与臯涂山接壤。徽昭温声应下了使臣的请求,又特意派出一队勇士,前往臯涂山接应有昭氏部落。
等送走有昭氏的使臣,徽昭眸色幽深,思绪渐渐飘到了前几世。
她想到了乔苓,想到了叶徽仪,想到了一位又一位原主,一位又一位平凡而伟大的女人。
或许“为母则强”本就是一句再正确不过、却又再错误不过的话。
女人刚强,不是因为她们是母亲,而是因为那个从襁褓中逐渐长大成人的孩子,居然是她们漫长人生中唯一的光亮。
她们并非生来柔弱,但无论从小受到的教育,日复一日愈渐坚固的信息茧房,还是身边人的潜移默化,都在将她们规训为既得利益者想要的样子。
但女人本不该有形状。
她们是什么样子,“女人”便该是什么样子。
有昭氏彻底归顺华胥部落后,徽昭便亲自带兵奔赴前线,时刻准备向大庭氏部落发起决战。
在十三部落尚未统一前,大庭氏的矛戈和战略即便放眼整个大荒,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批,决计不容小觑。
徽昭带领女族人们钻研大庭氏的战术时,却意外迎来了有昭氏曾经的女族长。
有昭氏的女人们在归顺华胥部落后,本以为她们也要如其他女俘一般,养蚕种麻换取食物,等到三个月后,才能真正被华胥氏的族人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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