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2/2）

“阿长诸道精通，却偏偏无法修习三言堂的术法，这是为何？”小殿下敛眸，瞳光晦暗。

“无法修习的人这般多，也不少我一个。”谢瓷道：“人么，总有不擅长的事物。”

“是么？”燕无厌从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可严格说来，阿长不算是人族罢？”

见谢瓷浑身僵住，燕无厌又不紧不慢道：“毕竟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阿长都容貌依旧。”

环住对方腰身的手臂微微松开，谢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叹道：“少川还是放早了。”

远在西都的少川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身旁的小男孩立马紧张道：“你生病了？”

少川莫名其妙地揉了揉鼻梁，闻言屈指弹了一下小孩的脑门：“说了多少遍了，我是人偶，不会生病。”

小男孩被弹了脑壳也不生气，笑吟吟道：“那我给你做好吃哒！”说罢他便要往门外跑。

少川连忙叫住：“等等！”

小男孩回头，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天真又单纯：“嗯？”

少川一时踟蹰：“我给你寻了个学堂，待会儿我送你过去。”

男孩的神情一滞，眼眶迅速红了起来，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你不要我了吗？”

这话戳到少川的心口上了。

他在国都三千弱水的旧址上寻了许久，都没找到后玉山的转世。后来辗转到了伏妖大陆的西都，在不可言说的风尘之地赎回了这个小家伙。

人找到了，也安置下来了。少川放下了心，自然也要离开了。

他毕竟还有主人的任务在身，不可长时间停留。但此刻看着小家伙可怜兮兮的脸蛋，不免有些心软。

“只是上学堂，又不是卖了你。”少川犹豫了下，几步上前，揉了揉男孩的脑袋：“这宅子里里外外都在你名下，进进出出的仆人侍卫也都听你的差遣，他们会陪伴着你，护着你安全长大。”

“可是那都不是你。”小孩执拗道：“我只要你。”

少川纠结极了。

或许是瞧出了少川的不愿，男孩咬了下唇，眼巴巴道：“不能带我走吗？”

少川想也不想就拒绝道：“太危险了。小孩子不要乱跑。”

小家伙又抽噎起来：“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不会麻烦......”

少川头疼地抹去他的眼泪，妥协道：“你乖乖呆在这里。我答应你，会回来看你，行么？”

“真的？”男孩擡起湿润的眼眸。

“真的。”

“那拉钩。”男孩伸出手指。

少川：......

虽然是人偶从未见过的约定方式，但他还是伸出了小指，与小孩的勾了勾。

小孩便破涕而笑。

“那......可以等新元节过后，再走么？”小男孩小声道，瞳孔里闪烁着期冀。

新元节，是六大陆的节日。

每个旧元年结束，新元年伊始，人们总要在这这辞旧迎新的日子里举办庆典，表达欢喜。

这也是象征团圆的日子。

虽然少川很想与主人一同过这节，但想到小殿下就在主人身边，少川莫名觉得自己届时会格外碍眼。

于是他思考了一番，想着反正离这节日的到来不过三四日，自己再等等也无妨。

少川颔首答应，小孩便笑着抱住了他——的大腿。

少川咳了一声，不太自在地俯身把小豆丁抱了起来：“走了，送你上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