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2)
“放宽心,毕竟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肯定掌握最大的话语权。”
“可是我也要成长啊,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只当一个执行经纪。”
“他很明显在往上走,你跟着他,怎么能没成长?你每天都在接触业内顶级团队还有最好的广告商吧,”左诗擡手拖腮,看一眼远处给制作团队签名的人,只看一眼,又马上垂下来,“而且我觉得他这种人掌握话语权也没什么坏事,毕竟他不无理取闹也没有出什么馊主意,我觉得他对待事业的态度很有意思,从我认识他那天,他就是自己的音乐总监,编舞师,甚至巡演策划,你看他的演唱会,目光所及,从你看到的灯,烟火,哪怕是伴舞的发型都有他的想法,有一说一,我知道这挺烦人,但是换一种想法,在为他服务的过程中我们也是参与者,跟他一起创造价值,作为他的手跟他一起成功,我也有获得,也有成就,即便不是主导但个人价值还是有的,我觉得人生中有这么一段经历挺好的,还是先多历练吧,别着急去自己实现。”
“你是他的歌迷么?还是你喝多了?”
“就算他不唱歌跳舞,我相信他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左诗的眼神重新回到王丽美脸上:“最关键,我赚了他这么多年钱,当然要说些他的好话。”
王丽娜笑了,仰头干了手里的啤酒:“我都能理解,但是难免挫败啊,我很认真的给他做了全面个人规划,我给他接戏,大导的本子,大制作,他都不肯去,他理都不理我。”
……
左诗正疲于应付,骤然爆发的欢呼声帮其解困,热情高涨的男人蜂拥拥而上,将乔青遥团团围住,罗格酒酣耳热,醉意上头,他捉住乔青遥,开始亲他的脸,直嘬的臂中人五官扭曲:“我太爱你了,你让我实现了我的梦想!我制作的歌都登上了榜首!”
键盘手见状也上去蹭了个响儿的,蹭的人多了,也就有了热度,眼见着大家激情骚扰,左诗一股无名怒火连忙起身,跟在亲脸蛋儿的人后头排起了队。
他脚跟挨着脚尖,一步步的往前挪,嘴上却在喊到:“你们差不多行了,给我留个地方,我有洁癖,那什么,丽美呢?拿毛巾给他擦一擦嘛,好不卫生啊,也要为后面的人考虑考虑。”
乔青遥自然不干,他陷入酩酊大醉的男人嘴里,满身大汉,乱跑瞎撞,他擡手停住面前的人,以袖子擦脸:“够了,太恶心了。”
左诗很生气:“凭什么?我排了半天好不容易排到!”
乔青遥这才看清了面前人,他好看的手一颗颗解开袖口,把擦完口水的袖子捋上去,他打量他:“你排队想干什么?”
左诗在对方的不怀好意里恼怒,最终还是落败,他一扭头:“不干什么,纯看热闹,看热闹违法么?不让看不看了呗,那既然没事了我就走了。”
“不许走。”
“哎呀你别碰我,你真的很欠。”
“不亲了?”
“请你住口,这天让你聊的太淫乱了。”
哄笑里有人插话,制作团队对其不熟,只知道是乔的化妆师:“以前看左老师整天文文静静的,还挺好玩。”
“谁在说话?我可不好玩!再说怎么就文静了我那是铁汉柔情。”
乔青遥于众人的注视下,低头看他:“是么?那我鉴定一下。”
左诗脸像是给微波了一下,血液冲上来又下去,觉得周围似乎是静了片刻,又好像一切如旧。
他一把推开乔青遥,咬牙又低声:“你有病啊。”
乔青遥被搡的一晃,眼有顽劣,笑的灿烂。
左诗一夜未眠,因此也没机会‘做梦’,然而次日晌午,乔青遥的恶作剧竟然在媒体口中成真。
随着这些年手机的普遍,私人场合的照片难免流出,左诗人生第一次上了媒体焦点,照片拍的不是太清楚,乔青遥勉强能看出轮廓,而左诗正置身大明星的臂弯里,双手掩面。
“乔青遥与众男狂欢湿吻到深夜”
“事业再上高峰!乔青遥狂喜搂男庆祝”
“别再讨论私生子了,巨星玩腻女人改恋同”
周刊纷纷揣测左诗同乔青遥的关系,各类小报都据知情人透露:乔青遥对年复一年的绯闻烦不胜烦,层出不穷的私生子让他决定禁欲,但是又正当年,为了方便所以将目光对准了男性,而这个助理跟了他很多年,二人关系非浅,男助理甚至可以于睽睽众目下随意对乔青遥动手打骂,这在乔青遥身边找不出第二个人,不是关系不一般谁能敢?
这段屁话里只有最后一句是实话,不同于周围人的小心谨慎,左诗在他身边是心小气大,他好几次怒不可遏的跟乔青遥较劲,从后台到外景,他是真的怨,假玩闹,狠力的擡手,落下轻飘。
而这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左诗仔细从报纸上剪下,夹入日记本,他倒是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只是难过了就胡写几笔,与其说日记本,更像是一本声讨簿。
乔青遥再见到左诗倒是没有异样,媒体的言论在他心里掀不起一点涟漪,他正忙着准备媒体演出。
左诗对此有点意外,除了发专宣传期,他恨不得媒体一眼都不要看他,经年累月的花边新闻和小报消息,让他根本不参加任何宣传活动,除了公益和年底那几个高含金量的音乐盛典。
“我每天都能接到邀请乔去这去那的电话,以前我都不用问他就直接回拒,可能是最近他的负面新闻太多了,他改变主意了,”王丽美挤眉耸肩:“他以前就是太无所谓了才搞得现在舆论这么坏,所以偶尔给媒体站站台这不是件坏事,就算是没有什么改观,起码不会恶化。”
说话间乔青遥正在舞台彩排,他同一个长发男人比比划划:“你看我站的不是挺好的么?“他支起脚跟,转了一圈,“没有问题,一点也不陡,本来李刚生病临时不来,队形就有缺陷,我们站在这上面,站位限制还能减3个人,问题也解决了。”
长发男人也很诚实:“很危险,我们不能为了追求视觉效果,不顾安全问题。”
王丽美身体歪向左诗,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他又来了,每次都是这样,临上场还在抠各种细节,你知道么,编舞老师都要疯了,反反复复的改,我们连续五天从早晨9点工作到晚上11点,伴舞都累生病了,就一个小演出,他有必要么……”
左诗没做声,远望着舞台上的男人,看他修长小指撩起服装下摆,又搭上薄瘦侧腰。
乔青遥叉着腰失望半晌,他跳下斜坡,绕着地板小范围的走圈,又灵光乍现:“地板上可以装收声么?这样观众就能听见我上台的脚步声,等最后一脚落在立麦那里,就是‘嗒嗒嗒嗒……咚’,音乐马上起,像是被踩出来的一样。”
“放预录的行么?”
“能合的上么?”
长发男人一脸苦相转头:“声音老师呢?过来一下吧。”
乔青遥跟着长发男人一起东张西望,这才发现左诗他们到了,连忙小跑上前,没跟左诗哈拉,反而将王丽美拉出现场。
他态度友好的开始试探:“他们太敷衍了,不是专业弄这个的确实不行,我们不应该来……”
王丽美被带着往化妆间走,她眼前发黑:“你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们有可能不出席了么?”
“哥!你是我祖宗,你这临阵变卦还不如杀了我。”
“与其演砸了还不如不演,反正他们常年嘲笑我,也不会更坏了。”
王丽美白眼藏不住,直锤胸口,“乔,我求你了,你乖乖演出,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行不行,合同都签了钱都收了,你这样我们是要打官司的。”
“不用打官司,我愿意按照合同约定赔钱,或者我可以一直在台下坐全程捧场,这也也不行么?”
“真不行,这不是钱的事,”王丽美急的直跺脚,“原本主办方根本不用这么精心布置舞台的,现在灯光音响乐队都按照你的要求弄好了,再有几个小时就要开演,你这时候反悔,那就通了马蜂窝了。”
“演砸了才是通了马蜂窝,”乔青遥道:“我也不是要故意不演的,谁还没个临时情况,这事还有得沟通么?比如伴舞生病了,或者这次先不表演,置换成后面的两次表演?”
王丽美简直要晕厥过去,她摇摇晃晃,高跟鞋往后一步,险些踩到左诗。
左诗扶一把王丽美,又大步过去,他一手将乔青遥摁倒椅子上:“你有没有点契约精神?答应了就要演,人家钱也给你了,各届大牛也为你请了,你说不干就不干,你是爽了,你知道多少人为此要被扣工资么?”
乔青遥左闪后仰,躲着左诗的擦脸湿巾:“这是新专辑的第一次舞台,所以很重要,我很不想凑合。”
“你就演吧,相信我,你随便唱唱都很好看,”左诗左手控住他的头,右手一阵猛擦,擦的乔青遥满眼金花。
左诗接过助手递上来的润肤乳,倒一点在手心:“谁能天天生产原子弹,偶尔也要允许自己出产一批普通军火,你没事别老在这给自己和大家添麻烦。”
乔青遥不再作声,他原就气质偏寒,眼下脸更冷,便没人敢讲话,王丽美更是避之不及,躲在门外同艺统大倒苦水,主办领导本想来打个招呼,走到门口也吃了闭门羹,只得打道回府。
左诗懒得理他,只默默无语的化妆,刚结束乔青遥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解决问题,甚至因为排练错过了红毯环节。
王丽美一副可怜的样子朝向左诗:“你知道我每天多痛苦了吧,他总这样,红毯的衣服都是品牌特意为他定制,结果穿都没穿,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人交代。”
左诗安慰她:“结束了让他穿上再去红毯上拍点照片,谁能知道红毯结束时拍的,你别太焦虑了,又不是天塌了,什么事都能解决。”
后又道:“他只是想做好他的工作,他做好了,我们才有工作不是么。”
乔青遥在最后一秒穿着演出服跑到候场区,王丽美妆都急花了,她拎着一件缀满金属的演出服等在通道口,见乔青遥到了,连忙帮他穿衣系扣:“你可算到了,台上嘉宾和主持嘴都冒烟了马上就说不下去了。”
“问题解决了,”乔青遥摸黑将胳膊穿进袖子里:“他们在斜坡上钉了一条毯子,保证伴舞不会滑下去,另一个伴舞刚刚练好了李刚的动作。”
左诗借着微光擦掉他额间汗水,迅速补妆。
晦暗中乔青遥语气又近又低:“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左诗按好最后一下蜜粉:“闭嘴,晦气!”
主持人介绍乔青遥出场时,前排的明星也翘首以盼,后排观众的呼声骤然拔高,浪一样由远及近,卷上舞台,闪光灯此起彼伏,映着他面孔明暗。
方才的惶恐消失殆尽,他完全换了另一副模样,似一盏令人昏眩的灯,迷离朦胧,苍生都恍惚。
心烛摇动。
王丽美在尖锐的贝斯声里,在左诗耳旁大声讲话:“他就算千般不好万般难搞,但是就这一点他是最顶级的好。”
左诗听的模模糊糊,七情六欲全在舞台上的人身上,被其他拥嚷的工作人员挡了视线,还要像第一次见一样,踮脚伸脖子去望。
颤抖的不只是脚尖,还有一根小小的心弦。
表演结束乔青遥挥手下台,毫不留恋,舞台的热和光留在他背后,他在掌声雷动里大步向前,往后台,朝向左诗和王丽美这里。
左诗挤上前,朝着乔青遥伸出手,对方碰巧在看他,汗涔涔的脸上挂着笑意,又迅速淹没在白光里。
一颗灯从几米的高空中坠落,不偏不倚砸在乔青遥头上,绽出电花和碎裂的玻璃。
尖叫的人群霎起,现场大乱,远处似乎有歌迷暴动,后台瞬时间就发生了一场推搡踩踏,左诗溺在人浪中,耳朵嗡鸣,心跳咚咚,他腿发软,站不起往下瘫,却在摔到前给人攥了手,是他的化妆助手正在拼命的扶住他。
左诗慢慢回过神,从鼎沸的呼救里分辨出王丽美的尖声。
“快叫救护车!”
乔青遥伤势不算重,但也不轻,松动的灯泡砸在他的肩膀上险些割断了他的颈动脉,万幸只是烫坏了他肩部和脖子的皮肤,不幸的是又削掉了他的部分头皮。王丽美兴许是太慌,失了理智,竟然将人拉到公立医院,当晚乔青遥的图和视频就传遍了全国,血肉模糊,碎肉淋漓,即便是隔着马赛克,电视和报纸也透着一股腥气。
歌迷的心揪着痛,帮不了忙,只好花钱,这件不幸的事反而拉动了他新专辑的销量,因此难免有些报纸阴阳怪气,称其是苦肉计。
左诗自责的要死,深觉不该逼着他上台,幽怨的吃不下喝不下,却日日去医院送吃喝,昨儿是妈妈炖的汤,今天是自己煨的菜,每次装满小小的一只汤盅,一路臂弯呵护,捧着送过去给王丽美,却从不进去。
王丽美也不进去,倒不是乔青遥给她脸色看,而是她一想起自己拿合同说事逼他去,也便不太好意思。
乔青遥只在公立医院呆了一个晚上,人清醒了立即转到私人医院,直到出院回家左诗才见了他,起因是乔青遥提名要见左诗,左诗则幸运的得到了一次去他家的机会。
之所以说幸运,是乔青遥将工作和生活分的很开,哪怕是同他再亲密的工作伙伴,也没什么机会去他家做客。
王丽美载着左诗驶入一座森林别墅区,这原本是一个高尔夫球场,后来建成别墅庄园,挖了湖,填了小山,各地运来森森的绿植苍树,遮天盖地,也围困不住那栋灰白城堡。
他们开向庄园的最深处,里头竟然还有一道门,王丽美给保安拦下盘问,随后便驱车直入,到喷泉处停下,左诗下了车,仰着头打量眼前的这一栋恢弘建筑,他问王丽美:“他家在几楼?”
“几楼?这都是他家!”
左诗望着广场上的意式海神喷泉:“你是说他家是一座酒店么?”
“这不是酒店,这是他家!”
“他是有多爱住酒店?自己家都跟酒店一样,这么大住的过来么,天天换新套间么,行吧……有钱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他家的确是可以当酒店用,这栋楼里保姆比我们公司员工都多。”王丽美一撇嘴,在手袋里翻手机:“而且这还不是他唯一的家。”
左诗喉咙发紧:“那他真是挺低调。”
“必须低调啊,他可一点也不傻,懂得什么叫树大招风,你看他平时不声不响的,实际上超级有钱,他跟我们公司的合作条件很苛刻,每一次巡演和发专辑,他拿九成,我们只能抽百分之十,不过好在他很能赚,虽然抽成最少但也是我们公司最赚钱的艺人,你去排行榜上看看,数一下他开了几次巡演,专辑销量多少,你就知道他多有钱了,还有代言和活动,他虽然不怎么接线下活动这类工作,但是他商演一次的价格够别人跑一年了,而且他还有我们公司的股份,我们公司费劲吧啦从他身上赚点钱,每年年底还得给他分红……这么算下来我们都在免费为他打工,你说搞笑不,”
王丽美摁着手上的诺基亚,嘴上喋喋不休:“像他这种创作型艺人,比如杨奇,紫蓝什么的,他们好像全身心都是艺术创作,私下要么生活不能自理,要么就是为人处事像神经病一样,就那种‘天才的不入世感’,你懂么?但是乔不是,他有时候在云端上,有时候又在市井里,就很分裂,你以为他没事就在写歌搞创作么?呵呵,他还在忙着钱生钱,我听黄总说他还雇团队帮他做投资,他可不是那种只会把钱存在银行的老实人。”
左诗八卦听的并不津津有味,甚至有些惆怅和失望,自己跟了乔青遥这么些年,结果可能还不如一个刚跟他的经纪人了解他,哪怕是这话无凭无据,也让左诗低落。
他讷讷的,语气敷衍:“哦,怪不得他八百年才发一张专辑,别人都是一年好几张,这么忙确实没时间。”
“哪有时间写,”王丽美来回踱步,高跟鞋咯噔作响,等的有些望眼欲穿:“他那要求那么高,全部环节都反复的打磨,墨墨迹迹的,每次他出专辑我们都要跟唱片公司打好几架,制作周期太长会导致成本过高。”
左诗被太阳晒的有点眼晕:“我们在等什么?为什么不进去?”
“我不知道怎么走,我从来没进去过他家,每次都是在外面等他。”王丽美看了一眼表:“一会他的人会出来接你,按理他应该在门口等我们的。”
说话间,有个年轻男人走上前,他身材高大,眼睛锐精。
男人神情平常,又观人与微地:“抱歉久等了,文艳来给乔换药,我在旁边搭了把手。”
“没事没事,”王丽美连忙给左诗介绍道:“这是段晓康。”
后又补充了一句:“他平时都不跟乔的工作,只负责他私人生活,所以你没见过他。”
段晓康礼貌同其握手:“幸会,来吧,我带你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