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2)
对方想了想:“没有,你也很好。”
第二次巡演在秋天拉开帷幕,在那个国内巡演基本上只是音响乐队灯光三大件的年代,主办方用30辆卡车拖来了600多吨不锈钢,每站搭建都需一周,灯光照明也是前所未有,机械臂上万个自动灯光设备,可灵活辐射全场,除去设备,随行工作团队就装满了一架中型机。
演唱会还有概念故事,将整场表演串起来,年轻人懦弱又孤独,陷落人间的困苦,于是神的手拉开帷幕,精神分化,凡胎共存,2小时的歌舞是粉身碎骨,他彷徨着堕落,也坚定着罪恶,生活嘲笑我,我也嘲笑生活。
乔青遥为此不眠不休挤时间看了好几本哲学著作,版本也改了好几个,最终的呈现简短绮丽,幻想色彩浓郁,预热新专设定。
秋夜霜冻,热意却刺破苍穹,体育场内似风暴涌动,人群高伸出手,触不能及的神像,于心尖、在台上。
左诗站在舞台的一侧,望着舞台中央,青年登上王座,如月之升,星都坠落。
他望着他驱散黑暗,化作光焰,舞台距离很近,台上的人却远。
甚至跟平日常见的都不太一样,他在腰胯上装卸性感,在唇间吟唱虚妄和永远。
男人想拥有魅力很简单,一点长相,一点才华,一点名利,一点薄情浪荡,拥有其一,就足以让人念念不忘,但是这个人什么都有。
烟火腾空,照亮台下海渊无边,信徒虔诚沉醉,女孩一脸泪水。
2小时的演唱会原是一场耐力考验,乔青遥却精力无限,而同场伴舞下来的时候都近乎虚脱,汗液之多似被水泼过,左诗对此很是震惊,哪怕是乔青遥足够年轻,这样的体力也令人难以置信。
左诗光是在站一会都觉得累,但不得不站,即便是化作助手一直表示左诗无需盯妆自己就可代办,左诗也坚持亲力亲为,自周边罅隙之地待命,待换装口子一到,乔青遥意兴勃发的下台,妆造团队便一拥而上为其更换造型。
距离之近,呼吸热意都交锋,左诗还得摸黑摸他得脸,涂他得嘴,甚至帮挤不上前的助理给他喂水,结果乔青遥无头苍蝇一样没咬住吸管,直接含住了左诗半截手指,舌头软软的抵上来,带着水汽和湿意。
左诗脸一热,忙抽出来,不敢开口,不敢暴露。
乔青遥也没工夫究责,重新含了吸管,匆匆喝一口水,即刻返回舞台向人群输送他的宁谧和躁动。
演唱会结束后,当晚乔青遥一般很难睡着,兴奋无处释放,他怕黑怕鬼又喜热闹,因此刘玉林时常生拉硬拽各种工作人员去他的豪华套间里过夜陪聊,巡演期间一直如此,潜规则一样每夜换着人登门,整宿整宿的陪他熬,有时看电影,有时玩扑克,甚至还在酒店地毯偷骑踏板车。
左诗也被安排去过几次,推门看见客厅里已经冷掉的晚餐,一桌子的健康餐几乎动也未动,只有一杯蔬菜汁被喝的所剩无几,左诗有时候觉得乔青遥简直要成仙,整日不吃不喝还能这么永动的活着。
如果客厅没人,左诗便坐沙发里习惯性的等待,一直等到乔青遥从卧室出来,他穿着睡衣,身有湿意,该是刚洗过澡,脸蛋无状洁净,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同几小时前性感流汗相较,换了一种好吃的模样。
凌晨三点,乔青遥看见左诗眼前一亮,“是你啊。”
“怎么的,我来陪你,有点失望?”
“没有。”
“行了,过来哥身边坐,你说你在台上浪一晚上临睡前洗的又白又香约人到你房间里,只谈心不谈别的,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缺德啊。”
“怎么缺德了?”
“我们男员工也就算了,女员工能把持得住吗?”
乔青遥笑起来:“没有女工作人员来过。”
“男的也不合适,以后就固定我来吧,一切诱惑煎熬都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那天天睡不好你受得了么?”对方诚恳地:“固定是你当然我愿意,因为你最有意思了。”
“开玩笑开玩笑,我随便说说你别当真……主要是我年纪大了,天天这么熬我可受不了,”左诗问他:“你总这么着也不是回事,你有吃安眠药么?”
乔青遥的确有服用安眠药,但早就无用,又不能加大剂量,只能熬着,此刻他盘坐于一隅单人沙发,在淡黄的光晕中似美梦一样,同左诗聊破坏这美好表相的东西,他们话题百无禁忌,聊艺术,聊见闻,甚至聊明星八卦,他还告诉左诗ra给他打电话要过来,她想做神秘嘉宾替换掉原环节的女伴舞,但是乔青遥不愿意。
“啊?为什么,她很红啊,这种提议确实很有噱头。”
“不需要。”
“是怕歌迷介意么?”
“并不是,只是单纯的希望演唱会纯粹一点,不想炒作。”
左诗咽下威士忌,喉咙滚热:“那你怎么拒绝她?你俩这关系……不好拒绝吧。”
“我直接跟她说不行,”乔青遥接着问他:“我俩什么关系?”
“啊,这,嗯……人家应该很伤心吧。”
“不会的,她每天工作也很多,人也很多,她也没这个功夫为这种事心烦,直接点节约时间。”
酒壮人胆,左诗鼓起勇气:“那你喜欢她么?”
乔青遥因服药不能饮酒,他亦不吸烟,怕嗓子会坏,但他此刻并不清醒,也有困倦,他道不生气,只是迟疑。
左诗想了想:“话赶话说到这儿了,我随口问问,你不能说没关系,我其实也没那么好奇。”
窗外隐约东方鱼肚,乔青遥思付片刻,语速慢缓,“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之间谈不上喜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喜欢什么样的?”
左诗听话的答:“我喜欢能让我依靠的,无论我在工作生活中遇见什么挫折困难,看见他我就一切释然,觉得什么都能放下什么都能面对的了,我希望我们有共同语言,一致的三观,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真心爱我,如果还能比我高并且好看那就更加分,要是不好看其实也行毕竟我也不是天仙,反正就普通好人就行,事实证明就我这要求可能都有点高?从来没找到这样的人。”
“还好,起码圈子里又高又漂亮的人到处都是。”
“这圈子里漂亮的都是艺人,你看哪个工作人员貌美高挑了,我总不能找艺人吧。”
“你为什么不能找艺人?”
“差距太大了,财力名气方方面面都不是一路人,艺人怎么可能看上我,绝对没可能的事。”
“你倒也不必这样妄自菲薄,艺人也是人。”
“那你要是女明星,你愿意跟你化妆师在一起么?”
“你为什么不打比方你是女化妆师。”
“行,如果我是女化妆师,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为什么非要比方咱俩?”
“你他妈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是儿童小百科领问么?到底能不能好好让我好好假设了!”
乔青遥淡笑:“我想想……”
他倦意浓郁,窝在沙发里思考,不自觉闭上眼睛开始打盹儿。
这表示也是左诗伴睡成功,是该走的时候,他站起身向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
沙发上睡觉的男人形影单只,陪他的只有满桌的残羹冷酒。
平日里给成千上百的人围着,金钱利益面前,真心都假,假意也真,尤其是乔青遥这种会呼吸的印钞机,所有人都可以在他身上捞一笔,包括左诗自己,只要讨乔青遥的喜欢就可以轻松获得丰厚佣金,亲人也如此,依仗他的名气开了数家餐馆,哪怕菜贵且难吃,但还是很多人愿意过来欣赏挂满墙面的旧照片,熟悉他的工作人员无一不知,这位乔青遥唯一的亲人,在这次巡演开始前还关切的打电话提醒乔青遥注意身体,但是当乔青遥还是个小少年时,不知道挨了舅舅多少揍。
左诗轻手轻脚的走上前,拉起旁边的毯子,盖在睡着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