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2）
第31章
早上七点，初冬晨光照亮夜色的第一时间，赵星川就睁开了紧闭的眼睛，眉心一道淡淡的刻痕，抹不开似的。
他没怎么睡，从沙发上坐起来，扶了扶昏沉的头。
之前几天不睡也没这么难受过，这才几天啊，他居然已经习惯了好睡。
赵星川路过卧室的边缘进了浴室，床上的青年还在睡，他不自觉地放轻脚步，进入浴室之后才对自己的这个举动产生了点迟疑。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反思了一下。
昨天晚上是他不对，明明没什么事却发了火，可冷静下来想想，他那顿火并不是什么无名火也不是迁怒。
是他的在意，在意卓辰，不想让他离开。
但听他昨天的言下之意，并没有留下来的意愿，反而是在尽量和他保持距离。
卓辰在做未来相关的决定时，避免与他相关。
这种暗示让赵星川不得不想起江明弈，曾经的他们很亲密，无话不谈，但最后江明弈还是走了，他要去国外进修小提琴，想来并不是什么非断不可的理由，赵星川可以等，而且他完全可以抽时间出国去见他，但是江明弈一意孤行，拒绝了所有可能，把他拒之门外，然后消失了。
给赵星川留下了一片不明不白的阴影，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究竟是哪里错了。
赵星川用冷水洗了把脸，搓了搓脸颊。
对卓辰的在意既然已经成了现实——甚至现在才注意到这件事已经算是迟钝的了，可这一次说什么也不可以不管不顾的一头栽进去。
那可不是什么勇敢，是愚蠢。
何况卓辰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好像根本没有动心的迹象，而仅仅是享受当下这种关系，那他就更没理由一股脑把真心塞到他手里任他把玩。
打定缄口不言、保守己心的主意，赵星川从浴室出来，打电话从公寓顶层的餐厅叫了早餐，联络李师傅让他来接他上班之前去一趟别处。
卓辰睡得死，睁开眼一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半。
赵星川已经离开公寓，大理石餐桌上摆着一人份的西式早餐，三明治和牛奶，卓辰翻了个白眼。
是挺精致，但根本不够他吃。
除了早餐，餐桌上还摆着另两样东西，一个未拆封的手机包装盒和一张银行卡。
卓辰撇撇嘴，给赵星川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很快，卓辰抱着手臂，不等对面人说话就甜蜜蜜的招呼：“赵总早啊。”
赵星川似乎被他异样的热情给给吓到，诡异的沉默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才说：“早。”
实际上赵星川正和父亲坐在一起，电话开了免提，因为看到来电显示的赵义琛想要和卓辰打声招呼。
在听到卓辰用那种刻意的做作的，像是歌剧一样的音调之后，赵义琛抽了口气，尴尬的把刚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父子俩飞快对视一眼，赵星川清了清嗓子，在卓辰说下一句之前把免提关了，“早。”
赵义琛揶揄的眼神中，他站起来走到一边。
卓辰说：“餐桌上多了点东西。”
“是给你的。”赵星川低声说。
对面轻笑了一声，“是礼物还是道歉？”
“两样都是。”
“你可真贪心。”卓辰把卡拿起来敲了敲桌面，“卡呢？”
“拿去用吧，既然你住在我那里，还经常用厨房。”
卓辰憋着笑，几乎能想到赵星川支支吾吾的样子，但同时也很困惑，这男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这样做？
昨天还对他发脾气，连睡觉都不挨着他，今天就又如沐春风，又是送礼又是给钱。
“所以是家用？”
“算是吧。”
“密码是多少？”
“6个0.”
卓辰喉咙里咕了一声，然后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挺适合你的。”
赵星川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脸上有些火辣。
卓辰又说：“谢谢你的礼物。但是作为你的猫，我得提醒你一下，下次点餐的时候能不能给我点双份？”
赵星川的眉头跳了跳。
“你的猫可能是个带点橘的。”
电话被挂断，赵星川花了几秒钟才把表情重新整理成严肃，回到沙发上，父亲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赵星川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迅速把话题引向工作，并且试图把脑子里刚冒出来的一只橘猫蹲在餐桌上蔑视他的想象给压下去。
虽然有心狠刷一笔‘家用’卡作为报复，但接下来的好几天，卓辰都没能实现这个愿望，连思考赵星川所作所为有何用意的时间都没有。
洛非打定主意要占用他所有时间，在和赵星川通话结束没多久，就打电话来约他出去。
选工作室地址，做职业规划，和一些有经验的从业者见面。
他理所当然的把卓辰的工作时间排的满满当当，并美其名曰：“伙伴之间的磨合”。
卓辰没什么好抱怨的，洛非做事讲究效率，而且非常专心，同时也要求合作伙伴不拖沓，能跟的上思维，这些卓辰都能轻松做到，因此和他相处起来非常容易。
只是偶尔他能感觉到洛非对他流露的感情，这是个无法立即解决的问题，如果洛非没有任何行动和表示，卓辰只有选择无视。
好在晚上卓辰就收到信息，要进组拍摄《青色云野》的第六集 。
这项工作洛非是知道的，而且他十分看重，因为作为亮相作品来看，这部剧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约了人谈事情，洛非并没有跟着卓辰进组，但依旧坚持开车把他送到月山中学门口，在路上还一再保证事情谈完就到剧组陪他。
卓辰只好佯怒：“我不是小孩了。”
他这才停止唠叨，只是通过后视镜不断地看卓辰，好像他是第一次进幼儿园的小朋友。
“我会尽快确定助理的人选。”
卓辰当他的面翻了个白眼。
前天见过的艾副导演把他引见给B摄制组的文导演。
文导演是个身材魁梧的壮年男人，平头，有些o型腿，虽然热情，但卓辰总觉得他心有不爽。
果然，艾副导演走后，文导演就拉长了脸，塞了剧本给卓辰，说：“给你五分钟记台词。”
说完就把他放在那儿不管了。
不过紧接着就有人冲进片场大喊：“林雍！林雍来了没！”
是个个子很矮，但绝不会让人注意不到的，小鹿一般灵动的姑娘。
片场的人听到这一句都纷纷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对她说：“安瑞好像没和导演一起来。”
卓辰站在片场边缘，心想自己估计是挤走了一个演员，而且这个演员和导演有一腿？那就能解释文导演为什么对他有不满了。
不过他可不抱歉，既然都是要凭关系进剧组，当然比谁关系更硬了，他赢的理所应当，毕竟张志凌是这部剧的总导演。
他快步走过去，像没听见那句话似的，愧疚的笑着说：“抱歉，我来迟了。”
“换人了你不知道吗？”小个子姑娘一边对同事说着一边扭头看他，惊讶的说：“你就是卓辰？”
卓辰点头，“在路上堵了会儿车。”
柳双双就算有点不满也被这张脸和这种诚恳的态度给抹平了，她打量了一下卓辰，笑笑说：“也没有迟很多，快跟我来。”
“我叫柳双双，叫我双双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我。”
说着她带着人朝化妆间走去，剧组为了拍摄租用了一栋空下来的教学楼，每间教室都有不同的用处。
“你怎么也没个助理呢？多不方便。”爬上二楼，柳双双闲聊的说。
“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你还是第一次进组吧。”
“是的。”
“经纪人呢？”
“他今天有事不能来。”
卓辰并没有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但在柳双双眼里，这个小新人就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小可怜，哪有新人第一次进组的时候没人带的，就像幼儿园入学第一天，父母说什么也该带着孩子适应一天。
这样一想，卓辰这张温和有礼的脸，在柳双双眼里就变成了受委屈没处说的倔强，让她骤然心生怜惜，便脱口而出一句：“没事，今天姐罩着你。”
卓辰挑挑眉，瞧了柳双双一眼，脸上的笑容柔软了些，便更像不谙世事的少年。
“那就谢谢双双姐了。”
“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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