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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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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明明怕疼的要命,往日里蹭破了一块油皮都要哭哭啼啼半天,却忍痛将她带到这个世上。另一个明明勇武刚毅,却将满腔忐忑付注神佛。

若说他们不爱自己,林知意是打死也不信的。

林闻清坐在她身侧,没说话,只默默点了点头。

“那父王,今日还带我去马球会吗?”林知意又接着问道。

林闻清点头:“可以带你去,但你还小,马太高了,你还不能学着打马球,为父可以教你捶丸投壶。”

林知意瘪了瘪嘴:“那女儿的一身骑装不是白做了?我特意做了青白色的呢!与表哥去年穿着拿了头名的骑装配色一样呢!”

她闷闷不乐,语气低沉:“就没有小一点的马吗?就不能让我先学着骑小马吗?”

林闻清很纳闷,明明陈霜意并不爱骑马,总是嫌马球场上灰尘满天脏的要命。

怎么林知意对打马球这事如此热爱?

他正想着,林知意拉了拉他的衣袖:“那不骑马,也不打马球,您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看看行不行?”

她好似很委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林闻清于心不忍:“也行,那便带你去看看吧。”

又过了一会,父女二人一身骑装,踏上了去京郊的马车。

一下马车,林知意便朝着永安侯府那边跑了过去。

笑盈盈地向永安侯府的苏大娘子行礼,问安:“姨母安好,表哥安好。”

永安侯府的大娘子苏意凝同陈霜意并非表姐妹,只不过苏意凝的生母乃是平宁长公主的手帕交,后来俩人又差不多时候有了孩子,平宁长公主便认了苏意凝做义女。

有了这重关系永安侯府倒是与秦王府来往的很频繁,俩家的孩子也几乎是一同长大。

只不过,永安侯府的小世子谢星湛比林知意稍大了两岁,如今已经十岁了。

见她来了,谢星湛从席间站起了身,走到了她身侧。

“表妹今日来得凑巧,我方才赢了一局马球,得了彩头,是一支白玉梅花簪子,正好送与你戴。”

林知意开心地蹦哒了一下,伸手接过簪子,便要往头上插。

她往日里,头面首饰可都是讲究的很,用料不好的不要,配色不好的不要,与衣服不搭的也不要。可今日,谢家那小子一根破烂白玉簪子,竟叫她欢腾雀跃,立马便戴上了。

林闻清阴沉着脸,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两人之间,将正在说话的二人隔了开来。

谢星湛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远处的林闻清,连忙行礼:“表姨夫安。”

林闻清摆了摆手,没说话,警惕地看着谢星湛。

谢星湛忽然便被他盯着看,觉得如芒在背,咽了咽口水,忐忑不安地问道:“表姨夫可是也来打马球?”

林闻清垂眸,正对上他那张张扬的脸,忽然就气不打一出来:“不是。”

要他与一个孩子打马球,传出去惹人笑话,况且他原本也就不是来打马球的。

谢星湛揉了揉鼻尖,虚心道:“可惜了,原本还以为今日能一睹表姨夫的风采。小侄球意不精,早前便听闻姨夫年幼时打遍金陵城无敌手,还想着劳烦姨夫指教一二呢。”

“才不是呢!”林知意插了进来,维护谢星湛,“表哥你的马球,天下第一厉害!去年的魁首,不就是你嘛!”

林闻清拧着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林知意,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都说女儿小棉袄,怎么,他的棉袄漏风呢?

谢星湛连忙摆手,弓着身子,向林闻清作揖:“哪里哪里,表妹莫要折煞我了,在姨夫面前,我哪里还敢班门弄斧惹人笑话呀。”

他虽说的诚恳,态度也谦卑,可林闻清怎么听,怎么不愉快,气呼呼地坐到了一旁。

连后来,林知意什么时候跟着谢星湛跑了去隔壁的场子里投壶捶丸,他都不知道了。

夜里,回了府,安寝后,林闻清想起白日的事情,仍旧是心烦意乱,翻来覆去的便是睡不着。

陈霜意原本就因孕期不适呕吐了一整日,现下被他闹的也没法子睡觉,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他踢下了榻。

“你今日去书房睡吧,别在这烦我。”

见陈霜意生气,林闻清爬回了榻上,可怜兮兮:“诶,今日带知意去马球会,这丫头满场子追着谢家那个小子跑,完全没在意过我这个老父亲。”

陈霜意闭着眼睛,眼皮都没擡:“所以呢?这事也值得生气?”

“不是他还会有别人,不是谢星湛也会是王星湛李星湛,你要恼多少人?”

林闻清想了想,猛地摇了摇头,光是想想,他已经在生气了。

“王爷,孩子大了,总归会有自己的想法,你就是操心过甚了。”

边说,陈霜意边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腰:“若是无事可做,便来替我揉揉,别整日里胡思乱想。”

林闻清将大掌覆到了她的腰肢上,轻轻揉着:“我只是没办法接受,知意有朝一日,会离开我们,会嫁人。”

陈霜意无奈地睁开眼:“难不成,一辈子不让她嫁人?”

林闻清沉默了片刻,说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她开心,她嫁不嫁人,又有何妨?”

“所以,你再苦恼什么?咱们的女儿,只要她开心,不就很好了吗?她喜欢谁,便嫁给谁,不喜欢便不嫁,这不是很好吗?”陈霜意别过了脑袋,看着他。

如今他们成婚已经有十来年了,两人都已不再年轻,但想起豆蔻年华,陈霜意还是忍不住地感慨,若是能早些认识林闻清便好了。

那她或许也会如林知意一般,追着林闻清满金陵城的乱跑。

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

林知意和谢星湛这样的年纪,正是彼此吸引爱好玩闹的年纪。

她没那么多想法,也没那么担忧,只要林知意开心便好了。

“再过些年,知意嫁人了,咱们便出去游山玩水,不好吗?”陈霜意眼睛亮亮的。

林闻清的手还按在她的腰上,打趣道:“若是知意听到这话,恐怕得哭出声来,你竟是这般盘算的。”

“但是,好像不行。”林闻清叹了口气。

“肚子里还有一个。”

*

六个月后,陈霜意顺利诞下一名男婴。

林知意和林闻清俩人挤在一起,挣抢着要第一个抱孩子。

产婆没见过这么着急的父女俩,笑着打趣:“王爷和郡主感情真好,但要依我说,这小世子,得第一个给王妃娘娘抱一抱。”

她说的在理,争执不休的父女二人纷纷停下了手,乖乖站在一旁,看着产婆将胖乎乎的小世子抱到了陈霜意面前。

陈霜意刚生产完,正疲惫着,擡了擡手,虚虚环着小世子。

产婆将小世子放到了陈霜意的身侧,贴着她的胸口。

刚生下来的孩子,一张小脸皱巴的厉害,瞧着一点也不好看,可陈霜意却喜欢得紧,低头吻了吻小世子的头发。

“父王,”林知意在一旁拉了拉林闻清的衣袖,问他,“我小时候,刚出生,也这么丑么?”

林闻清闻言,眉头一皱,打断她:“什么叫也这么丑?你弟弟哪里丑了?本王瞧着,就好看的很,龙章凤姿,仪表堂堂。”

边说着,他边走到了陈霜意的床榻前,半跪着,凑到了陈霜意身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世子的小手。

林知意站在一旁,抱着手臂,无奈摇头:“完了完了,他俩眼神都不好。”

“小猴子似的,他们居然能夸出口?”

“还夸龙章凤姿……”

听她这么说,林闻清尴尬一笑,继而往她心头扎刀子:“你刚生下来的时候,还不如弟弟呢。”

“什么?”林知意打死也不信,连忙就跑到了梳妆台前,照起了镜子。

镜子里的小姑娘眉眼弯弯,朱唇皓齿,肌肤如雪,美丽得不可方物。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嘟囔道:“什么嘛,父王就知道骗人。”

*

又过了三年,世子林砚舟从一个胖娃娃长成了一个胖孩子。

每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迈着一双小粗腿,跟在林知意身后。

她去学堂,他也要跟着,她去赏花,他便拖着小风车跟在她身后。

便是林知意同小姐妹们一起逛如意斋,小胖子也捧着自己的钱匣子,跟在林知意身后。

她一个头两个大。

没办法,只能勉为其难把他的私房钱全花光了,隔两日再让他去找林闻清要钱。

一来二去的,京中的贵女们都知道了她这个总爱捧着钱匣子的小跟屁虫弟弟了。

大家也喜欢他,总爱逗他。

“小世子,能用你宝贝匣子里的银子,给姐姐买一支簪子吗?”

小胖子立马将钱匣子抱在怀里,牢牢护着,胖乎乎的小脸摇得似拨浪鼓一般:“不行的,这些是给长姐买漂亮衣服和首饰的。”

小家伙肉团团的,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的,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

林知意从里间试完衣服出来,便看见自家弟弟被一圈贵女们围着,瞧着他护着钱匣子的模样也有些想笑。

她走上前,抱起了林砚舟。

“还是你有良心,不像父王和母妃,出去玩从来不带咱们。”

想到这,林知意数了数日子,林闻清和陈霜意去姑苏游玩,已经快有三个月了。

两人前些日子出门,还会时不时的写些书信回来,或是寄些小玩意给他们姐弟二人,如今一去三个月,音讯全无。

怕不是玩得尽兴,连自己还有两个孩子,都给忘了吧!

她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这又当姐姐又当爹娘的日子,可是没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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