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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8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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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83

两人对视着沉默, 临春没等到蒋以声的回答,反而等来了出租车司机的电话。

她握着手机出了食堂,蒋以声一并跟去校门口迎接。

保安大爷看了临春的校园卡后放车进去, 她报了宿舍位置, 两人跟车一并过去。

可能碍于刚才的问题, 蒋以声和她都有些尴尬。

临春不知道自己这样强行询问应不应该,毕竟他们分开这么久,而相处也就不到一年。

她或许应该等一等。

等那份陌生感消失之后,再尝试着接触。

到达宿舍楼时太阳将落未落, 阳光已经没那么晒了。

临春的行李被打包成三个大件,一包被子、一包衣服、一包零碎的日用品。

的确不多,蒋以声努努力一人都能给拎楼下去。

不过临春能跑能跳, 倒也不至于让他一人挨累。她背着书包, 用手臂钩住其中的一袋衣服,甚至还能空出手来, 去端阳台的那盆花。

临春突然顿住。

她把这茬给忘了。

蒋以声的花,她不仅养着, 还带来了北京。

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的事,无论深究还是敷衍,都挺容易找到借口。

几秒犹豫时间,临春在拿还是不拿之间选择了后者。

反正她今天不交这边宿舍的钥匙, 明天再回来拿也不是不行。万一路上让蒋以声认出他的花来, 还得胡诹出个理由,说的人难受,听的人也难受。

她拉上窗帘, 也一并把阳台的门关上,临走时看了一眼这个小小的寝室, 是她和五个女孩一起住了四年的地方。

“那个,”蒋以声停在门边,冲正对面的窗台擡擡下巴,“不拿了吗?”

临春脚步一顿,顺着他的视线转了脑袋。

在确定蒋以声说的是那盆花之后,她又装作没事人一样,过去把瓷盆抱在怀里。

虽然这棵伯利恒之星和之前的“蒜头”相比外形上差远了,但应该是做贼心虚,一路上她总觉得蒋以声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朝她这边看过来。

临春把头垂得很低,生怕他冷不丁问出一些尴尬的问题,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等到下楼行李装车,蒋以声没让临春动手,和司机一起把东西塞进后备箱。

临春左看右看也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放花盆,干脆就继续这么抱着,一会儿直接带上车。

两个学校的距离不近,出租得开上好一会儿。

蒋以声似乎住在附近,其实也没必要跑那么远。

“你…”临春在车边磨蹭,“你不用去吧。”

“上车。”蒋以声没跟她废话。

两人颇有默契地坐在了后排,导航开启,汽车平稳启动。

临春腿上搁着花盆,觉得自己特傻。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总有一分钟能把话题落这上面。

果不其然,车子刚出校门,蒋以声就开口了。

“它开花了吗?”

临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郁郁葱葱:“开了。”

“好看吗?”

“好看。”

白色的小花,炸开之后一整根就像棉花糖似的,临春每年都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照上传朋友圈。

“就剩这一棵了?”蒋以声又问。

“不是,”临春怯生生地看向他,“已经泛在家里滥了…”

植物生长就要分盆,五年时间,能让原来的三盆变成三十盆。

临春舍不得扔,也不愿意卖,身边邻居朋友能送的都送了,临夏还在阳台上替她养了一大堆。

蒋以声垂眸笑了,睫毛覆了下来,用食指拨了拨舒展开的叶片。

临春心跳陡然加速,目光落在面前微微蜷起的手指。他记得蒋以声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无论是握笔还是弹奏,屈起舒展都非常好看。

“还住在那吗?”蒋以声问。

临春摇头:“搬去市里了。”

她高考后,临夏就关了奶茶店,带着临冬搬去了市里。

那里医疗条件较好,透析也方便,梁峻由于工作原因不常在家,临夏重操旧业开了个面馆,平时带带孩子,忙忙事业。

“大姐生了个儿子,已经…嗯…”临春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这么高了。”

他们难得提及过去,那段一起在桐绍的日子。

拥有相同的回忆瞬间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临春说了蒋以声走之后的林林总总,有关学校的,还有书店的。

提到书店,临春想到了孟雨柔。

她不知道蒋以声对于这个妈妈的态度,所以便中途岔开了话题。

“之后我去机场了,可是你不见我。是生气了吗?”

蒋以声看向窗外,许久没有回应。

“因为我没有立刻答应徐拓吗?但那时我连话都不会讲。”

临春低头盯着叶片上的某一脉络,自言自语般,说话声音越来越轻。

车内一片沉默,只剩前面空调吹着冷风,“嗡嗡嗡嗡”。

到了地方,蒋以声先把行李从车上卸下来。

临春付了钱,连道了好几声谢谢。

她抱着花盆,先去宿管阿姨那里登记入住信息。

新宿舍在十楼,进门刷校园卡就可以。

研究生院比较奢侈,两人间还带独卫,比临春在法大的居住条件好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之前校外交流我有来过这边,看了宿舍之后觉得这研非考不可。”

蒋以声叹出一声轻笑:“出息。”

临春小声嘀咕:“我没出息。”

差十来分钟到九点,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虽然正值暑假,但留校同学居多,蒋以声没有久留,把行李送上去之后就和临春一起出了宿舍。

晚上起了点风,吹着舒服,适合散步。

“你要回去吗?”临春问。

“都行。”蒋以声说。

他们并肩走在路边,不知道去哪儿,也没有目的。

临春好心提醒:“你要回去现在回去吧,晚了没车。”

蒋以声瞥她一眼:“那我走了。”

临春“哦”了一声,眉头突然皱起来:“那你过来干嘛啊?打车都要一小时,来回折腾不累吗?”

“累,”蒋以声说,“我没想到你就请我吃顿食堂。”

一提到这茬临春那火气可就上来了:“我要带你去学校里的小餐馆你不去,现在又怪我。”

蒋以声唇边带笑,略微调侃:“去了就见不着你师兄了。”

临春:“……”

这话可太灵性了。

“我和他没什么。”

这似乎已经是临春第二次这么解释。

同一个人,还记蒋以声心上了。

“这么在意?”

一句话把蒋以声给说笑了。

“我没有恋爱哦,”临春低头盯着地面,看棕色的石砖拼凑出的小路,“也没有过什么。”

她率先坦白,不想猜来猜去,纠结难受。

如果蒋以声真有什么也无所谓,反正她自己一直这样,从穆潋卿和徐拓那里应该也能打听一二。

说多深情倒也不至于,只是年少时遇见了太惊艳的人,导致之后看谁都像清水般平平无奇了。

他们走到小路的尽头,远处灯暗,竹林郁郁葱葱。

临春转身想原路返回,蒋以声脚步没停,两人简单的打了个照面。

“回去了。”临春说。

蒋以声顺着她的意思来。

两人的影子晕在脚下,模模糊糊,看不出形状。

临春沉默后,蒋以声就没再说话,他们往宿舍走去,路程一点点的缩短。

很久很久以前,在临春和蒋以声没那么熟的时候,穆潋卿就偷偷告诉过她,蒋以声是个很有距离感的人。

那时候临春只觉得蒋以声性格很好,人又温和,虽然做事稍微暴躁了一些,但也不至于有什么距离感。

但后来,越了解越发觉,其实蒋以声是个挺孤独的人,他是容易接近,但到了一定的距离后,就再难往前。

那是他给自己划下的安全距离。

人之所以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的,情绪化非常正常,懂得发泄也是自救的方式。

蒋以声他做事一向规矩,也足够尊重别人,克己是因为生疏,压抑久了并非好事。

一如现在这样。

宿舍门下,临春停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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