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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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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冬做错事般缩了缩脖子,大概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便灰溜溜地钻回屋子里去。

“也不至于,”蒋以声接过杯子,“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事儿挺多。”

临春没好意思点头。

“心里骂我呢,”蒋以声几口把水喝完,“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临春在本子上写道:【做饭给大姐送过去。】

“你做吗?”蒋以声看向她身后的灶台。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临春会做饭他其实也不惊讶。

临春点点头,把毛巾接过来,

看对方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她试探性地问:【一起吃吗?】

三轮车开了很久,已经过了饭点。

蒋以声因为自己都没吃晚饭,没道理现在还把人往外撵。

蒋以声借坡打滚,眉梢一擡:“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临春抿住笑,转身打开水龙头洗菜。

扫了眼自家的灶台,虽然有点儿简陋,但是被打扫得非常干净。

窗台上的快篓边还摆了簇野花,前几天临冬摘的,养了几天还挺精神。

蒋以声就站在她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今天吃什么?”

另一边,临夏第无数次把手机关掉。

她屈着一边膝盖,躬身把脸埋进双臂之间。

呼吸急促微微发颤,偶尔直一下腰,擡手把垂到面前的长发捋到脑后。

快有两个小时,她没想出要怎么办。

奶茶店投了那么多钱,不可能不开。

创业开始是最艰难的时候,留下这个孩子根本顾不过来。

要不然就告诉梁峻?生下来也算是对得起他。

可是…临夏把手覆在自己的小腹,鼻根酸涩。

哪个小孩愿意生下来就没有妈妈。

打掉吗?

临夏深深吸了口气。

她舍不得。

这是一个小生命,是…她和梁峻的孩子。

她又重新划开熄了屏的手机。

打开通讯录,拇指悬在梁峻的电话之上,久久点不下去。

她已经不能再对不起他了。

可是…

她养不起。

忙音在话筒里响起,临夏低着头,长发遮脸。

她想了无数种对面知道后的反应,却未曾想“嘟”声之后电话接通,对面竟然是个陌生的女人声音。

“喂?你找谁?”

电话都打到人手机上了能找谁?

临夏一时间愣是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好在梁峻随后就把手机拿了回来:“小夏?”

临夏动了动唇,大脑一片空白。

为了避免自己出丑,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医院很静,病房里没人。

手机铃声蓦然响起,屏幕上显示是梁峻的名字。

临夏再也忍不住,把脸埋进自己掌心,失声痛哭。

家里有现擀的面条,临春简单地做了锅豆角焖面。

桐邵这边口味重,重油重盐不太健康,但绝对好吃。

临冬闷头扒完面,擡眼看见蒋以声托着腮看临春继续在厨房忙活。

“哥哥,”她丝毫没避讳,“你是不是喜欢我三姐?”

蒋以声略微回魂,偏头看向这小丫头:“很明显?”

临冬使劲点了点头。

神情凝重倒有点临春的影子。

“看你像个好人,我就不告诉大姐了。”临冬撅着嘴巴,“你可不要欺负她。”

蒋以声有点好奇:“以前有人欺负她吗?”

临冬又使劲点了点头:“那个叫王凯杰的…”

两人交头接耳一通,直到临春那边下好了馄饨,才暂时中断了对话。

“下次再说。”蒋以声拍拍临冬的小脑瓜子。

临冬“噢”了一声:“你还会来我家吗?”

“来啊,”蒋以声笑道,“下次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临冬捧着下巴,兴奋道:“徐拓哥哥会来吗?我好久没见着他啦!”

临春歪着脑袋直往他俩嘴巴上瞅:{你们在说什么?}

临冬及时翻译:“她问我们在说什么。”

“夸你呢,”蒋以声顺手拎过临春手上的馄饨,“走吧,我送你过去。”

临春连忙把手擦擦,快步跟上蒋以声的脚步。

十月初,天黑得快。

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自行车“嗬啷嗬啷”从他们身边驶过。

低功率的路灯吊在电线杆上面,钨丝发出微弱的黄光,将断未断。像极了桐邵这个小镇,已然是个垂垂老矣的长者。

这个季节已经没有飞蛾绕在它的旁边,孤零零的一个,照亮了一小片路面。

乡间的水泥路不干净,黄泥巴、塑料袋、谁家狗拉的屎,都有。

靠近田埂那边被车轮轧得坑坑洼洼,凹陷处还卡着潮湿的泥巴,里面还能长几簇野草来。

临春与蒋以声并肩隔着半米,步调相同。

她好几次看向他那边,想把馄饨接过来,想表示“不用送”。

但又明白即便说出来,蒋以声也不会听自己的话转身离开。

相比于两相无事的前几天,今天的蒋以声着实有些强势。

他也不藏着掖着,把关心直接摆在明面上,像无所畏惧的斗士。

临春其实是害怕的。

对于蒋以声,她不知道如何拒绝。

蒋以声察觉到她的目光,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想说什么?”

临春站在原地打字过去:【不用送。】

临春虽然聋哑,但是出门注意点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舍不得打车,一般都是坐公交。

提前在本子上写好站名,递给售票员看就行。

只是有时晚上没灯,在碰到个耐心差点儿的,就可能会冲她发点脾气。

临春其实也都习惯了。

蒋以声就知道她要说这些,叹了口气:“说点别的。”

临春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

破旧的公交站牌藏在路边的树干间,所谓的公交车站不过是水泥马路边上的一个岔口。

落叶和泥巴堆积在绿化带的边缘,蒋以声一路走过来,原本干净的鞋子都脏了边缘。

他不应该在这儿。

最起码不该因为自己在这。

临春低头打字,把手机给他看:【你不用这么帮我。】

等蒋以声看完,又接着说:【我没什么能给你。】

她把姿态放得很低,几乎像在卑微地恳求。

目光也一并垂下,不敢去看蒋以声的眼睛。

蒋以声太好也太遥远,她真的不敢再继续靠近了。

临春捧着手机,脑子一团乱麻,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

她不看口型,拒绝交流。

手机交还过去,想把馄饨再拿回来。

自作多情也好,是个笑料也罢。

到此为止吧。

公交车的车灯照过来,停在车站边“嗤”的一声开了车门。

蒋以声一手拎着馄饨,另一只手拎着临春,赶集似的把人拽上了车。

“去市立医院,”他松开临春的卫衣帽子,把对方搁在售票员的面前,“两张票,她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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