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脑洞初现(2/2)
"土是土了点......"他扯掉胶水盖,看着瓶口凝固的透明硬块,喉结动了动。
胶水的化学味冲得鼻尖发酸,混着墨香在书房里漫开。
衣衣抱着小熊从卧室晃出来时,正看见他对着一摞竹纸发愣,发顶翘起的呆毛随着动作晃了晃:"爸爸在做手工呀?"
"嗯,做个新本子。"林树君手忙脚乱把胶水藏到身后,耳尖有点发烫。
小丫头歪头看他,粉色睡裙上还沾着昨晚水彩画的蓝颜料,像朵蔫了的矢车菊。
他突然想起上周家长会,有个穿西装的爸爸炫耀给儿子买的进口手工套装——现在倒好,自己用修自行车的胶水粘秘籍,说出去得被左千户笑掉大牙。
"那我帮爸爸递纸!"衣衣蹬着拖鞋跑过来,圆乎乎的小手抓起最上面的《松风步》抄本。
林树君喉结动了动,到底没拦。
小丫头把纸页对齐时,有两页边角翘了起来,他鬼使神差用指腹压平——那是《镇邪手札》里"引雷诀"的部分,墨迹还带着昨夜的潮气。
"好啦!"衣衣退后两步,双手背在身后歪头看,"像蛋糕!"
"像蛋糕。"林树君重复了一遍,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他拧开胶水,在纸页边缘挤了细细一道,透明液体渗进竹纤维里,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五本抄本渐渐粘合在一起,最上面那页《紫气东来》的"练气化精"四个字被压得有些变形,像被谁轻轻揉了揉。
等小丫头被电视里的卡通片勾走注意力,他才松了口气。
把粘好的本子压在字典下时,掌心的汗在封皮上洇出个淡印子。"要是被左队知道......"他摸了摸后颈,突然想起那人拍着他肩膀说"武痴才敢揉功"的样子,喉咙发紧,"算了,总比被鬼掐死强。"
日头爬到窗棂中间时,粘好的本子终于彻底干透。
林树君把字典挪开,纸页边缘沾着几星胶水渍,在阳光下泛着不自然的亮。
他深吸一口气,从衣柜暗格里取出人皮经文——那是半年前从废弃医院解剖室墙缝里找到的,纹路青灰,摸起来像泡过水的羊皮,带着股说不出的腥甜。
"成不成就在今天了。"他把经文摊在桌上,左手按在上面,右手覆住粘好的本子。
掌心刚接触到纸页,就有股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窜,像冬天摸了块冰砖。
他想起张承轩家佛堂的檀香味,想起溺亡案现场水草缠在死者脚踝的触感,心跳突然快了两拍。
一分钟,两分钟。
书房里静得能听见挂钟秒针的"滴答"声。
林树君额头沁出细汗,后槽牙咬得发酸——经文没发烫,本子没发光,连之前研究符文时那种麻痒感都没出现。
他的手指慢慢蜷起来,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是不是错了?
根本不该信什么揉功......"
"爸爸,我要吃草莓!"
衣衣的喊声像根针,"啪"地扎破了他的紧张。
林树君猛地缩回手,人皮经文被带得翻了页,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他盯着本子上毫无变化的纸页,喉咙发苦——难道真要回到以前,每天像个陀螺似的转着练不同功法?
难道衣衣上小学时,他还是那个连扎辫子都手抖的"没用爸爸"?
"再试一次。"他抓起经文重新按上去,这次用了三分力。
掌心的温度透过羊皮渗进本子里,突然,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不是之前那种麻,是像有蚂蚁顺着经脉往上爬,从指根到小臂,再到心口。
"动了?"他屏住呼吸。
人皮经文的青灰纹路开始流动,像被风吹散的烟雾,又慢慢聚成某种他熟悉的形状——是张承轩家佛堂梁上的莲花纹!
而粘好的本子在他掌下发烫,纸页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有人在极快地翻书。
他低头,看见《紫气东来》的"练气化精"四个字正在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墨迹,笔画间还带着未干的湿润。
"这是......"他眼睛突然发酸。
那些他曾背得滚瓜烂熟的口诀,此刻正以全新的脉络在纸页上舒展——《玄铁劲》的刚猛融进了《松风步》的灵巧,《九牛卸力诀》的圆转裹着《流云劲》的清逸,最后全部沉进《紫气东来》的温厚里,像几股溪流汇进大江,翻涌着却又秩序井然。
"成了!"他轻声说,声音发颤。
人皮经文突然发出幽绿的光。
林树君这才注意到,经文角落原本清晰的绿光符文正在变淡,像被水冲开的墨点。
他数了数,原本五枚排列成梅花状的符文,最中间那枚已经浅得几乎看不见。"五枚起步......"他想起之前研究符文时的记录,每次使用特殊能量都会消耗符文,"难道合并功法需要这么多?"
话音未落,粘好的本子突然发出"咔"的轻响。
林树君手忙脚乱去扶,却见纸页自动粘合,封皮上的墨迹重新凝聚,最终定格成六个大字:《般若梵照经》。
"般若......"他指尖轻轻抚过这两个字,喉结动了动。
檀香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像张承轩家的佛堂突然搬到了他书房里,又比那更醇厚,像深山古寺里晨钟撞响时漫开的香火。
他翻开第一页,新的口诀跃入眼帘,每一个字都带着他熟悉的功法影子,却又比任何一本都更流畅,更贴合他的经脉。
"爸爸!草莓洗好啦!"
衣衣举着玻璃碗跑进来时,林树君正盯着封皮上的"般若"二字出神。
小丫头的发梢沾着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碗里的草莓红得像要滴出血。
他接过碗,目光却仍落在秘籍上——"般若"是佛经里的智慧,可他从未在任何一本淘来的秘籍里见过这个词。
张承轩家的佛堂,陈女士提过的祖祠,还有那些现场飘着的水草腥气......这些碎片突然在他脑子里转了起来。
"爸爸发什么呆呀?"衣衣戳了戳他手背。
"没什么。"林树君低头咬了口草莓,甜汁在舌尖炸开。
他把《般若梵照经》小心收进铁盒,和特殊符文放在一起。
铁盒盖上时,他听见里面传来极轻的"嗡"鸣,像古寺里的铜钟被轻轻叩了一下。
窗外,蝉鸣声突然拔高了几分。
林树君望着女儿发顶的小揪揪,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铁盒边缘——"般若"这两个字,或许藏着他一直没注意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