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2）
直到她们坐飞机到了京城的机场，准备上国际航班了，江思辰还在回味武玥的那一句“绝配”呢，心里甜滋滋的，美得不行。等她们到R国那天，就该是五月二十号了，520和楚昱在一起，感觉有一点子浪漫。江思辰还在网上搜索起那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楚昱也探头过来看了一眼，指头一指，“我觉得这个地方看起来挺漂亮的，如果时间来得及，可以过去玩一天。”楚昱虽是个极自律又重视工作的人，但也不代表她就一定要对自己苛刻，折腾了将近三十个小时飞过去，只谈谈工作就回来，她都觉得亏得慌。
“好的。”江思辰抿着嘴乐，内心都要乐开花了，她和楚昱这趟行程，简直就像是度蜜月一样。
因为有楚昱带领着，江思辰根本不用费心，所有的一切都非常顺利，在B国转机后，只要在飞机上睡一宿，第二天一早就能到达R国了。这简直就是说走就走的终极版，昨天她还在家里呢，今天就已经飞在了浩瀚的大洋之上，十个小时之后，即将抵达地球的另一端，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舷窗外的最后一抹夕阳已经沉入了漆黑的地平线，天空的颜色渐渐变得浓厚沉重。说实话，江思辰是有一点点害怕的，飞机飞过的地方，应该就是大海了，一丁点光亮都没有，像一个能将所有东西都吞噬的黑洞。坐在舷窗边的江思辰，扒着窗边往下看，有些紧张的吞咽了一下。
“晚上的飞机还好，睡一觉就到了。”因为是商务舱，还舒服一些，不然十个小时的航程，实在太难熬了。
“嗯。”因为有楚昱在旁边，江思辰不安的心暂时放松了下来。不过大概是有气流的影响，一路上都不算平稳，飞机有些颠簸，江思辰闭着眼却睡不着，心脏也跟着飞机的升降忽悠忽悠的。她其实很少坐飞机，以前就上学的时候，坐过两次。江思辰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不舍得买机票，除了入学那次和她妈一起坐了飞机去报到，再就是大三的时候得知她妈去世，连夜买了机票回家，可还是没看上最后一眼。那是她一辈子的遗憾，所以后来就一直留在这个城市，再也没出去过了，不过她也明白，留下其实也没有人等待她，她只是抱着那一丁点的回忆舍不得撒手。
是有多久没有想起妈妈了，江思辰喉咙有些酸，她把头又往窗边的方向转了转，怕楚昱发现她在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想起这些事，总好像是毛线团里别着的线头，轻轻一扯，缠好的线就散落下来，一圈圈的，再难整理。如果自己早些中彩票，是不是能让妈妈过的不那么辛苦呢，但很多时候，凡事都没有如果，过去的事，只能让它过去，最好是埋起来，用土压实，这样才能踩在上面继续向前走。
楚昱虽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她本来就浅眠，听见江思辰微微抽动鼻息的声音，她便转醒了，还以为是她吹空调太冷了，擡手正要把空调关小一些。但微弱的灯光下，她还是看见江思辰眼角微不可查的湿润，于是手又放下，轻轻的按在她的手臂上，“思辰？”
江思辰擡起眼镜，揉了揉眼睛，怕楚昱担心，她吸着鼻子想说没事。
“怎么了？”楚昱靠近她一些，低低的声音却极其温柔的询问。这样的关心让江思辰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哑着嗓子艰难地说道，“想我妈了……”突如其来的思念，让人猝不及防。
没有前因后果的这么一句，但楚昱似乎猜测到了什么，她没有问其他的，只是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捏了捏。
但她们的内心还没有机会贴得更近一些，飞机却意外的出了状况，一阵剧烈的抖动过后，机上广播里用几种语言循环播放着飞机机械故障，要紧急迫降海面的通知。江思辰眼角的泪痕还没干呢，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六神无主，楚昱也紧张地询问空姐现在的状况，却只被告知赶快穿好救生衣，听从统一指挥。
人们明显能够感受到飞机急速下降而产生的失重感，整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江思辰瞬间只有一个念头，刚才突然想到妈妈，怕不是马上就要去见她了。
楚昱虽然经常国内外的出差，坐飞机很多，但是这种事她也是头一次遇到，以前也只听说过在陆地机场迫降着陆的，这在凌晨时分茫茫无垠的漆黑深海上……她有些不敢想。
但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让她去想，本能地只能跟着空姐一起做好防冲击姿势，心中除了祈祷，已经生不出其他念头。
漫长的几分钟后，飞机像是重重地撞在地面，机身又被弹起，再次撞击，飞机里面的人也像是海浪中的浮漂似的，什么都抓不住，感觉整个人飞起又重重落下，有哭声有尖叫声，还有行李从行李架上掉落下来砸在袋蜷着身体，刚才那两下猛烈撞击，撞的她五脏六腑都翻涌着，眼镜也不知道掉去了哪里，机舱里的灯一闪一闪的，她也没有时间去找。这一刻她害怕极了，她怕飞机就这么碎成几段，她们所有人都会葬身大海。
当飞机稍微没那么颠簸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一窝蜂地起身，混乱嘈杂中，没有人能够维持得了秩序。还有人提前拉开了救生衣，充满气的救生衣让通道更加狭窄，后面的人艰难地向前拥挤。只一刹那的时间，人们已经能够感受得到地板的缓慢倾斜，机尾的部分要沉没得更快一些，更多的人涌向了飞机的前舱。
拥挤中，楚昱和江思辰挽着手臂，生怕被挤散了，缓慢向前挪动的速度，像是给每个人的心里都点了把火，再淋上油炙烤，每个人都生怕慢了那么一秒而跟随飞机一起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