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2)
第 56 章
讲了半晚上的“生物与化学小知识”,总算是把张喜来给说服到答应发动全队进行“施肥大作战”。
虽然南曼的话听起来很“科学”,她讲得也头头是道,可这不是别的东西,是粮食啊。
如果不是已经大面积受灾,张喜来就算再信服南曼这个人,他也是不敢答应给全部红薯农田施化肥的。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承担起责任的问题,全村老少都指望地里那点庄稼活命,谁敢随便动庄稼那就是要命啊。
这不是南二叔家这点儿自留地,你愿意祸祸就祸祸,打不了收不上粮食我去花钱买救济粮,自己能承担后果,全队的地谁也承担不了意外的后果。
但现在已经有了水涝灾害后不一样,本来就是歉收甚至有绝产的危险,你再怎么折腾那顶多是被大家伙儿说一句“瞎折腾”,不会闹的群情激奋,所以张喜来就敢做这个主。
“明天一早,我就让人挨家挨户去收草木灰,那个什么锅盖啥的磷肥咱们大队还有几袋,不够的明儿也按照大侄女说的数去买。”大队账上还有钱,不过这钱原本是打算用来还给南曼做机械的,这下也只能厚着脸皮等明年再还。
“是过磷酸钙,不是锅盖~”南川很积极地给大队长纠正错误,他在一旁都听得很明白。
大队长撇了一眼南川,心想臭小子就你能!
转头对南二叔笑道:“明儿就让南川去买肥吧,年轻人脑子好使,我怕别人再买错了。”
南二叔自然没有意见,虽说南川过几天就要去上班,可到底还是奋斗大队的人,帮忙买个化肥应当应分的。
事情商量妥当后,大家便抓紧时间回家休息,他们已经分好工,明天每个人都有糟糕的事情。
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奋斗大队勤快的人家便已经开始起床忙碌,女人们烧火做饭,男人们、挑水劈柴,都要争取在上工之前把家
里的活儿忙完。
早饭刚吃完不多久,南二叔就带着大有子几个年轻后生在村子中心的路口吆喝起来,然后很快奋斗大队挨家挨户都知道大队要收草木灰,让每家带一盆草木灰外加各家挑水用的家伙事儿都带到上工集合点。
灶台烧火隔三岔五都要往外扒出草木灰,所以虽然不明白大队部到底为啥要扒草木灰,但听到南二叔说这个算工分里,每家每户去上工时都拿着大木盆装了满满一盆带过去。
等到大家到了集合点就发现今天这里格外不一样,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木盆装满了草木灰放在靠路边的一侧。
然后路的另一边是已经提前送过来的十几个挑水的木桶和铁桶,最引人注目的是大队里用来运水的五个大铁皮水桶。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南二叔通知完收草木灰的消息后就带着大有子去大队部套车运送工具,刚把铁皮水桶和木盆等送下后,他们这回直接把几家的水缸运了过来,顺带着还有大队部分粮食用的大小称也一起运了过来。
干完这些活儿,南二叔就开始让计分员去带着人称各家带来的草木灰,一户至少三斤,每家外加一个木盆和两个水桶,这三样加起来可以记半分。
“大有子,去看看你南川哥他们回来了没。”
大有子放下手里的称草木灰的活儿,“哎,我这就去。”
南二叔见到大家把木桶木盆啥的都凑了出来,转头跟一直等在旁边的南和平道:“大哥,这边挑水的事儿就你带着干起来吧,我一会儿得去地里撒化肥。”
“成啊。”南和平今天的任务就是负责调度水源,因为南曼说那提纯的肥料得兑大量的水用,所以他这边就领了这个任务。
张喜来一早就去隔壁几个大队去借铁皮水桶和打药的喷雾器去了,毕竟光靠自己大队这点工具铺不开摊子。
“前进啊,这到底是要干啥啊?”
社员们看着南家两兄弟这一通操作都有些懵,今天大队长也没见到人,这还上不上工了?
南二叔打着哈哈道:“到底干啥,等大队长回来再跟大伙儿说,咱们先干活哈,男人去挑水,回来把水称重,女人给称好的草木灰拌水,就拿那个画好记号的瓢舀水,六斤草木灰兑一桶水,不能多也不能少。”
南曼刚才已经把大家伙儿带来的铁桶跟木桶容量称了一下,盛水都是差不多的重量,选出容量相近的几个水桶当“量筒”,表示这就是今天计算水量的容器。
大家听了后还是闹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语就是想问明白,这到底是要干啥。
“吵吵什么?让你们干就干,哪那么多话,今天的活儿照样算工分,你们要有意见那就回家歇着吧!”张喜来赶着牛车回来,刚到村口就听到吵吵嚷嚷的动静。
看着人群渐渐安静,张喜来缓了缓口气道:“咱们大队庄稼受灾后的情况不用我说大家都清楚,咱们都是种了半辈子地的人,今年收成会怎么样都有数吧?”
大家伙听到大队长这话,脸上都带了苦意,虽然集体劳动干活积极性差,但该出的力气都没少出,眼看半年辛苦才忙活,大家哪还有心气儿继续干呢!
张喜来似乎没注意到大家的情绪,继续道:“庄稼虽然淹死的不多,可就这个雨水,地里能打几个粮食?不瞒大家说,我这些日子愁得都睡不着觉,总想着能不能有啥法子救一救,哪怕每亩地多打五斤粮食呢,那也能让几户人不挨饿呀。”
“可老天爷不开眼,我能有啥办法?我只能带着大家一起去排水、翻秧、薅掉死了的庄稼,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种地办法,能做的咱们都已经做了。”
“可咱们没办法了,不代表就真没办法了,曼曼这个大学生从京城找到个方子,我听了后觉得说不准能救一下庄稼。”
此话一出,乡亲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啥法子能救被淹了的庄稼啊?”
看着大家伙疑惑又期盼的表情,张喜来话音又转了一下:“但咱们得说明白,这方子没多少人用过,都是那些大科学家们捣鼓出来的,咱们乡下人文化少学不明白,所以我这才请曼曼过来帮咱们试一试,不管咋样,总不能干等着老天爷赏饭吃,成不成的,就看这回咱们奋斗大队有没有那运道。”
话不能说死,不然回头这方法没用或者老天爷继续下午,这事儿说不准就要怪在人家南曼身上,大队长此时是真的感激南曼,要不是真心想救助一下大队的乡亲,人家何必蹚这个浑水,反正饿着谁也饿不着他南家人。
所以他必须把这个事说明白,就是带着大家伙儿最后挣扎一下,成不成的看老天爷的意思。
有已经被张喜来提前通过气的社员突然喊了一声:“大队长,你就说咋办吧,都这节骨眼上了死马当活马医,咱们还讲究啥行不行的,你就说咋办,咱们听你的。”
“对,都听你的,反正照这么下去,估计也收不上几粒庄稼,还不如听一听人家曼曼带回来那个啥科学的方子。”
张喜来清了清喉咙:“具体怎么做咱们大家包括我都得听曼曼的,从今天起咱们大队全体社员只要是能拿工分的,都听曼曼指挥,她让干啥就干啥。”
“那肯定的,曼曼可是咱们十里八村最有学问的人,她拖拉机都能造,那肯定要听她的。”
张喜来眼睛盯上队里几个刺头和懒汉,眼神危险地道:“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给曼曼分派的任务尥蹶子,或者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到时候别怪我张喜来不给你脸,人家曼曼为了咱们大队特意去找的方子,又自己搭钱帮咱们把买材料的钱垫上,所以你们就算有意见也给我憋着,等咱们把这回事干完,到时候你来跟我掰扯!”
大队长二儿子嘴巴一咧道:“爸您放心去忙地里的事儿,我们几个留下挑水的都看着呢,谁敢给咱南家妹子捣乱,那就是破坏集体财产,不想给大队粮食增收,脑袋给他摘下来!”
村里人七嘴八舌地承诺道:“对对!大队长放心,我们肯定都听咱们曼曼的。”
南曼表示今天自己就是个工具人,大队长安排好工作分配才轮到她真正上场,至于给大家伙儿解释今天干活的具体原因,大队长和南二叔都表示不用说太明白。
有时候只要能做主的人明白就行,问其他人的意见那就不用干活了,且等着扯嘴皮子去吧。
反正这件事最坏的结果就是赔上买化肥的钱,只要他们几个承担这个责任,那其余的不用说太多,毕竟大队地里的庄稼再坏也就这样了。
南二叔因为有撒化肥的经验,所以南川带着人去把氮肥跟磷肥买回来后,南二叔就先带领四十几个经验最丰富的老农去受灾情况最轻的红薯地里,一边翻看着藤蔓一边仔细地撒下化肥颗粒,数量肯定没后世用得那么足,但一亩地五斤氮肥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大手笔”了。
张喜来这边则负责去玉米地继续清理折断的玉米稭,倒了没断的也要重新扶植,三百多亩玉米地,清理起来至少得跟着一百号人,这才是任务最大的。
“曼曼说这玉米地,各种肥都得用,可惜咱们钱不够只能先顾红薯地,但这时候清理好了,把那按照方子上做出来的东西也用上点,长得肯定也比现在好,大家加把劲儿,抓紧时间清理,后天就要都弄好。”
这回去买化肥就用了三百多块钱,除了大队账上的,大队长家和南家又一起凑了两百块多,可谓“孤注一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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