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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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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飞一听老板说得大差不差,果断亮出了工作证:“关于这个纹身的线索麻烦你仔细回忆下。”

老板一愣,把手机塞回周云飞手里。

“我瞎说的,不是我纹的,只是为了拉客瞎说的。”

两人对视一眼,这反应没跑了,不止记得,肯定还记得很清楚。

“哎呀,我头疼,今天开不了店了,你们走吧。我要去医院了。”

老板单手捂住头,满脸苦色走到门边主动撩开帘子推开木门。

周云飞笑了没动:“突然头疼啊?”

“对,哎呀,哎呀,疼得好厉害。”老板手掌狠狠拍了拍脑袋。

叶枫听着砰砰砰的闷响就晓得老板没少用劲。

“那你好好休息,多喝热水。”

叶枫说完并没有挪步,站在原处认真观察这间只有四五个平方的小店。

店里家具不多,一张简易床一张沙发,两把椅子。

靠墙处立着一个漆面斑驳的多层铁架,摆满了各种药水,工具。

墙壁上挂着营业执照和健康证。▽

不过营业执照的范围是美容,没有绣眉也没有纹身。

叶枫走到架子旁,随手拿起一瓶用了一半的深色药水摇了摇。

“你就是用的这个颜色纹的吧?”

老板舔了舔嘴唇,说了句:“这些都是纹身的药水。”

“这瓶肯定不是当初用的那瓶,但是你们拿原料一般固定卖家,卖家一般固定厂家。”

“所以就算不同批次,药水成分比例都是差不多的,是不是一种拿回去做个检验就行了。”

“纹身药水价格不同,上色效果,持久度不同,所以每个厂家有自己的固定配方。”

叶枫摇了摇瓶子,作势要往兜里揣。

老板伸手想要拦,又觉得好像显得自己心虚,补了一句。

“你们要拿回去化验可以,弄完给我还回来,可贵了……”

“我们化验出来,可就是你隐瞒不报了,你想好了。”

周云飞晃了晃手机,立刻补刀。

“这是未成年人,要是家属来找你,我们可管不了,这是民事纠纷。”

“堵门啊,啥的,你知道的,可没我们这么客客气气的,到时候你报警,我们来了也不好办。”

老板眼珠子一转:“难道你们找我不是因为家长举报?”

叶枫冷笑一声,看来这老板很清楚给未成年人纹身是可能被追责的。

“说说吧,还记得给谁纹的,什么时候的事吗?”

老板不说话,直勾勾盯着叶枫手里的那瓶药水。

“谁让你们来的?”

周云飞再次掏出工作证指着上面的字:“看清楚这几个字,我们是刑侦,不管民事纠纷。”

“哦~”老板摸着下巴,盯着叶枫的手不转眼。

叶枫放了回去,拍了拍手,却不着急离开货架。

“记得,去年暑假快结束那会,一个小屁孩,样子记不得了,就是长的瘦,模样一看就是还没发育那种,跟个小奶娃似的。”

“这图是他拿来的?”

“他拿来的,打印的一张纸,说是找人设计的,是奇特的罂粟花。”

“罂粟花?”

周云飞和叶枫诧异,并不是因为罂粟花是毒品,而是王彦当初提过彭潇纹的是罂粟花,他们以为是王彦记错了,因为这个图案和罂粟花并不像。

但是今天老板的说辞证明了,罂粟花这个说法确实是彭潇亲口所述。

两个人对这个花的认知大概都是资料片里,谁也没接触过真的。

叶枫掏出手机一查,鲜花的模样和纹身图案完全不像。

老板瞟了一眼叶枫手机上的图片,自告奋勇指点迷津:“哎呀,你们搜下俯瞰图嘛,这侧面看起来当然不像咯。”

叶枫撇了下嘴,收起了手机。

俯瞰图不用搜都知道啥状况,分辨罂粟花主要看花梗,花蕊以及花蕊下的果实。

俯瞰状态下,花瓣簇拥的形状加上花蕊改变,你说它是啥花都靠得上边。

“他说罂粟就罂粟嘛,我又没见过,纹这个也不犯法。”

“他给钱,我就纹咯。我问他多少岁,他说17,我真的问了的啊!”

老板还不忘见缝插针撇清自己的责任。

周云飞催促他赶紧说,别说没关系的。

“这些小屁孩总喜欢搞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显得自己特立独行。我劝过他考虑清楚的。”

“他有说为什么一定要纹这个图案吗?你有建议他换个图案吗?”叶枫忍不住出声打断老板的自我洗白。

“我建议啥啊,这年头生意哪有那么好做,只要他肯给钱。”

“你们聊了些什么?”纹身时间至少一个多小时,以老板这么话多的性格,不可能闷不做声的干活。

“聊啊,他不咋说话,我就问他为啥非要纹这个,知不知道这是毒品啊,你年纪轻轻可别吸毒,走歪路。”

“这小子居然告诉我:罂粟就像死亡,一样让人上瘾。”

老板说完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当时给我乐坏了,这小B孩子,才多点大,还死亡。”

走出纹身店,街面上热闹了起来,逛街的小姑娘手挽着手,手里提着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嘻嘻哈哈,在狭小的店面之间穿梭。

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费劲了很多,挤过了数不清的人,两个人终于走到了大马路上。

天上厚厚的云层依然遮挡着太阳,两个人喘着气比跑了八百米还累。

骑上单车,周云飞问叶枫。

“纹身的药水渗透进皮肤那么久了,被人体浸染,还能查出配方?”

叶枫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能是能,但是他们进的那些药水,大部分很劣质,小厂家勾兑的,随便调的。”

“没什么制作工艺可言,就算化验出配方相近也不能说明什么。”

“三无产品,找出上游厂家都费劲。”

“那你刚才是骗他的啊?”周云飞一拍车把,他居然也信了。

“他开始不也骗我们吗?礼尚往来而已。”

叶枫说完嘿嘿一笑,加速了脚上的动作,一下蹿出去十几米,把周云飞远远甩在了身后。

这里距离市局并不远,两个人蹬了几脚远远看见了市局大楼,再加劲蹬几下就能进大门了,说不定还能赶上食堂的午饭。

叶枫揣在裤兜里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隔着裤兜震得大腿皮肤又麻又痒,他不得不刹车掏出手机。

屏幕上是黄友成的名字,叶枫疑惑接通刚说我们马上就到了,那头黄友成急切地说“别回来”。

“别回来?”叶枫疑惑,难道是局里发生了什么事。

“对,我约了一个人在市局附近的茶室,你两去见见,我这遇上车祸堵上了。具体情况我马上发你。”

黄友成说完不等叶枫回应挂了电话,先发过来一个地址。

周云飞骑着骑着说着话没听见人回应,一扭头人不见了,赶紧又调转车头骑了回来。

“谁给你打电话啊?”

“黄哥让咱两再去见个人,具体情况也没说,先往这走吧,你认识路吗?”叶枫把手机拿给周云飞看。

“哦,就从女人街那穿过去最近,从外面大路绕得远,走吧。”

周云飞带路,两个人又骑回了女人街的路口。

此刻,女人街的人流量更大了,擦肩接踵的人群看不到头。

周云飞在前,两个人侧着身子,双手挡在胸`前,一路念着“借过”“不好意思”硬生生从人群里挤出了一条路。

人群里挤了十几分钟,还没走过一半,周云飞有点后悔带叶枫抄这条近道,真不如骑车绕行。

只是这会已经进来了,退出去还要挤,不如接着走。

走到分岔口,周云飞停住了脚步,任来来往往的人挤得他不断前后。

前面三条路,他琢磨究竟走哪条受得挤少一些。

“诶?小叶,你看那是谁?”

周云飞发现了新奇的事,叶枫顺着他手指,看到另一个仿佛鹤立鸡群的男人。

跟他们差不多身高,在百分之九十九是女生的人群里显得尤为突出。

那个人侧着脸看着旁边的店铺,叶枫犹豫着没开口。

“你看,像不像宴老师?”周云飞着急地提示。

“不是吧?他怎么会来这里呢……”叶枫没认出来是谁,但是觉得宴笙这会应该在办公室,大白天跑这来干嘛?

“嗨,宴老师,这里这里。”周云飞擡起右手激动地挥舞了起来。

那人缓缓转过头,带着叶枫熟悉的金丝细框眼镜,脸上有半秒空白旋即笑了笑朝着他们挤了过来。

“宴老师,真是你。你怎么也在这?”周云飞笑着问。

“宴老师,你来给女朋友买东西吗,我看你刚才看的好像是内衣店?”叶枫说罢还往宴笙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宴笙脸上立刻由平静到尴尬再到不知道如何回答……

“嗨,你小子瞎说啥呢。宴老师能在这些地方买东西送女朋友?那怎么也得高端商场啊,一件好几千块那种……”

周云飞善解人意的帮宴笙解围。

宴笙捏了捏鼻梁,哭笑不得:“我没女朋友……”

“没事,没事,以后会有的。”周云飞继续努力。

“你们在这来做什么?不会是给女朋友买东西吧?”宴笙干脆把这茬引到了他们身上。

“没有没有,我两单身,过来找线索的。”

宴笙擡起手腕一看:“时间不早了,你们再不麻溜点,这里人可更多了……”

“对对对。宴老师拜拜。”周云飞说罢拉着叶枫急匆匆往前走。

叶枫走出几步一回头,宴笙早已不知踪影。

两个人挤出女人街,再次站到大马路上皆是满头满脑的汗水。

周云飞扯着袖子,额头脖子抹了几下:“诶,刚才宴老师还没说来这干嘛呢。”

“那地还有多远?”

叶枫掏出手机,在刚才他们人堆里挤来挤去的时候,黄友成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

黄友成刻意卖关子留到最后的重大发现,因为返程路上前方车祸带来的拥堵不得不提前揭晓。

昨晚黄友成在排查彭潇联络人时,发现彭潇曾经通过数家心理机构宣传网页联系过在线客服。

虽然彭潇没有在对话中透露过自己的情况,但是通过他反复询问各家地址,联系电话的行为来看。

彭潇是有意向寻找心理咨询的。

彭潇最早联系心理机构咨询客服是在去年十月份,对方地址是外省。

经过黄友成不懈努力,翻出了彭潇曾经联系过的三十几家心理机构咨询,在饶安的有三家。

黄友成安排人逐个联系,两家是有固定办公场所,位于饶安城郊;一家属于个人经营性质,没有固定经营场所,可以约时间地点。

本着先远后近的原则,黄友成和个人经营的咨询师约定,今天中午在市局附近的一家茶室碰面。

他安排一早出发,带着人先去郊区,争取半天时间把三家都见了。

哪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还没出发就接到通知彭潇父母带人去了学校,紧赶慢赶解决好了,去郊区走访完卡着时间点赶回来,又遇上了堵车。

最后只得把情况交代给叶枫,让他先去看看。

他们刚才走访的两家机构,可以说一无所获,估计彭潇去过或者打过电话,问了价格就退缩了。

黄友成对最后这个也不抱希望了,不过毕竟约了人家,且表明了身份,不去显得不合适,干脆让叶枫去走个过场得了。

中午时分,灰霾的天空太阳了无踪影,平地又刮起了风,卷起地上的尘埃飞舞到半空。

推开茶室的中式木门,店内空无一人,连服务员都看不见。

叶枫还以为他们来得太晚对方已经离开,角落里一处屏风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屏风后木质茶桌上玻璃热水壶咕噜噜冒着小泡,桌旁坐着一位年纪约摸四十二三穿着朴素的女性。

“让我看看你们的证件?”

叶枫赶紧递上自己的工作证,她仔细看过后,从旁边的包里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工作证,心理咨询师资格证轻轻放在了桌上。

叶枫和周云飞坐在了她的对面,仔细翻看她的证件。

她随手拿过两只小杯倒了两杯茶。

“两位警官忙活了大半天吧,喝口水我们再慢慢说。”

“我姓白,这些是我的证件,我是拥有正规心理咨询师资格以及多年从业经验的心理咨询师。”

“白女士,我们查到我们案情相关人和您有过联系,所以想找你了解下情况,不知道是否方便。”

“为了保护咨询人的隐私,一些太私密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其他的我能说的我都会尽量配合。”

“我看您的工作证是在浍河某个大学任教,您平时经常接心理咨询业务?”周云飞问。

白女士老家是饶安,目前在浍河某大学心理学系任教,平时在网上义务做一些在线咨询。

如果对方认为在线咨询不能解决烦恼,恰好又在当地,就会约线下咨询。

因为白女士并非以此为生,所以即使见面咨询,收费价格也不高。

一般是200-500一个小时。

以白女士的资历来说,这个价格算是相当便宜了。

叶枫将彭潇的照片调出来,白女士一眼认了出来。

“这个孩子我见过,是个初中生。”

“他找你聊了什么?”叶枫着急询问。

“我说过涉及隐私我得替咨询者保密,除却我们谈及的内容,其他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彭潇联系过白女士四次,第一次就是黄友成查到的在线联络,第二次是电话询问,得知白女士的收费不高后想要线下咨询,说自己的问题不方便电话里聊。

白女士的父母居住在饶安,所以她几乎每一两周就会回来一趟,加上大学授课不比初高中,时间相对松动。

两个人很快约好了第一次见面的时间,某个周五下午放学后,地点在某个人气冷清的咖啡厅。

两个人一共见了两次,本来约好了第三次,不过彭潇失约了,并且单方面切断了和白女士的联系。

“他最开始只是有抑郁倾向,并没有严重到抑郁症。我们本来说好,我每次回来见一面,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半年里他只见了我两次。”白女士语气颇为遗憾。

第二次见面结束后,白女士评估彭潇的心理状况已经不是单一心理咨询能够调整。

她和彭潇沟通后,推荐彭潇到浍河看心理医生,接受药物辅助治疗。

为了让彭潇尽快接受系统治疗,白女士提出了几种方案,尽量打消彭潇的顾虑。

对于学生来说,最大的压力莫过于医药费,白女士承诺凭学生证,帮彭潇申请绿色通道减免。

如果彭潇自愿参与一些临床药物效果对比科研项目,药费检查费甚至可以全免。

为了不影响彭潇上学,第一次问诊的时间,白女士帮彭潇联系在了周末。

到了约定的日子,白女士在医院门口等了他一下午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自那次后彭潇再没有联系过她。

“你没有再联系过他?”周云飞疑惑

“联系过,但是打过去的号码永远是关机,而社交账号当时是临时对话框,所以我也翻不出来他的号码。”

“你还记得他的电话号码吗?”叶枫问。

白女士从电话本里翻到了当时彭潇用于联系的号码,而这个号码和他们从彭潇手机里找到的手机卡号完全不同。

叶枫立刻拨打,得到的提示是:该号码是空号。

叶枫迅速把手机号码发给了黄友成,让他帮忙查询这个号的身份信息。

从茶室走出来已经是下午,两个人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局。

回到办公室,号码的身份信息刚好查到,是彭潇的父亲。

至于这个号码究竟是怎么使用,怎么注销,可能只有询问彭父了。

不过叶枫估计,彭父可能也不太清楚……

到了现在,其实这个案子已经可以结案了,和白女士的这一面印证了彭潇的死亡是自我选择解脱。

胡平从桌上堆着如山的打印件,手写件里随便抽了几份扔出来。

“你们分配下把这些手写的录入电脑,打印出来。咱们差不多就可以结案了。”

所有资料按要求形成文件已经是下班之后,黄友成掂着沉甸甸几份东西问胡平。

“叫彭潇父母现在来,还是明天?”

“现在吧?”叶枫抢先一步说。

“哦?”

“不是还要询问补充吗?如果有异议,咱们可以尽快补充。”

“如果没有异议,早点弄完,我们可以结案,他们可以早点带孩子回去入土为安。”

叶枫想要尽快的了结这个案子,让还没来得及绽放的少年在另一个世界获得他想要的安宁。

“也是,他们两口子秉性不坏,但是凡事不过心。背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抱着奇奇怪怪的目的,想要找机会撺掇挑事。”

“夜长梦多,速战速决。我真怕明天一睁眼,市局大门被人堵了!”

胡平赞同了叶枫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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