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2)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解。
萧玦对慕林的敌意到底是哪里来的?
她寻思着慕林好像也没做什么惹萧玦生气吧。
就这么想着,她忽然把视线放在了自己握着酒杯的手上。
沈祁语:“.......”
他最好不是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幼稚。
罢了,竟然她与萧玦已经迈出了这一步,那该经历的也逃不掉,她手上的底牌从头到尾都是新政,无论怎么说,她和萧玦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待。
那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杯中的酒从她来到现在只被抿了一小口,屋檐上挂着的灯笼将四周照得明亮。她盯着自己杯中的倒影,疲惫感再一次漫上心头。
这次真的是身心俱疲。
字面意思的那种。
马车早已在楼下等候多时,沈祁语给自己捏了捏肩膀,起身想回去。
可这步子还没迈两步,穿过屏风之时,余光里的身影几乎是让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停了下来。
沈祁语:“........”
她真真实实,无语。
她还纳闷呢。
本以为是什么冲着她身份来想与她做什么交易的商人,毕竟这皇后娘娘在这的事情可不好瞒。
慕林走后她故意在这里停留了一会,还以为这人会来找她,但她等半天也没个声响。
难怪这小二如此恭敬殷勤。
这儿坐的可是皇帝,能不殷勤恭敬吗?
她视线微移,同根本不敢有任何表情的唯译对上眼。
唯译:“.......”
他像没看到人一样,率先移开视线。
沈祁语:“......”
不愧是萧玦。
她像是没认出这人是萧玦一样,在唯译移开视线后分秒不犹豫,擡脚就走。
陛下大晚上跟她在同一个酒楼,还坐她旁边饮酒享受生活,她那么有眼力见,就不打扰了。
“咳咳。”唯译捂嘴咳嗽。
沈祁语脚步不停,就当没听见。
“娘娘请留步。”眼见着沈祁语马上都要下楼了,唯译无奈只能出声。
他真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灭了谁的全家,才导致这辈子夹在陛下和祁语姐之间进退维谷。
沈祁语不语,只是微微骗过身看他。
唯译干笑着,“娘娘来陪陛......”
“唯译。”萧玦打断他,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酒,“朕比较喜欢一个人。”
唯译:“.......”
他疯狂给沈祁语使眼色。
沈祁语:“......”
她觉得萧玦脑子有泡。
方才唯译搁那娘娘请留步的时候他不出声,这会儿唯译让她留下的时候她就故意出声打断,像是生怕自己不知道他在生气一样,还搁那朕朕朕,阴阳怪气的味道快把这酒楼都给塞满了。
她可不惯着他。
“陛下既已将话说得如此明白,臣妾若还是留下来那便是臣妾实在没有眼力见了。”她微微擡唇,“臣妾先退下了,给陛下一个清闲的空间,好好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萧玦:“......”
他是这意思?
这种分明知道对方在说反话但是彼此赌气不拆穿的感觉让人觉得心里像是塞了块火药,但又宣泄不出来。在这样的博弈下,谁先拆穿或者谁先低头那便是输了。
一旦输了,那便是要道歉的那一方。
那不行。
他们在吵架,他们在博弈。
不能输。
“那你便退下吧。”萧玦冷冷开口。
他说这话的语气同以往截然不同,但又给沈祁语有些熟悉的感觉。
她在原地回想了一下,随即有些豁然开朗。
这语气,和她当初刚穿过来时萧玦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
冷漠又疏离,细听进去的话,会发现里面还藏着一丝警惕与杀意。
当真是久违。
沈祁语唇角擡起一抹冷笑,心中像是燃起了一团火。
萧玦若是脑子没什么问题,那便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怎么样了。
那她这个时候不憋着脾气也没对不起任何人吧。
于是她转身就走。
不慌不忙的下楼声中忽然插进来一声笑。
萧玦笑的。
气的。
他擡眼看着唯译,眼里的笑意仿若春风般温暖,“坐。”
唯译皱着脸摇头,“唯译不敢。”
上次陛下这么笑的时候,偌大的赌场里没一个人活着出去。
萧玦跟没听到似的,又笑着说了一声,“坐。”
“......”唯译抱着剑,咬着下唇磨磨蹭蹭地坐下。
陛下的生死原则——
说话从不说第三遍。
唯译有一种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觉。
若是祁语姐在这里便还好,至少他还可以有个可以救命的人。
但他现在完全孑然一身,前无兄弟们后无祁语姐,身边只有一个笑得极度危险还喊他坐下的陛下。
天要亡他呜呜呜。
“喝点?”萧玦问。
唯译:“......”
送别酒呜呜呜呜呜。
并未等唯译回答,萧玦伸手亲自给唯译倒了一杯。
他其实很多话想说,但对面这人并不是他想说话的对象,纵使这杯酒他已经给人家倒了,也没什么碰杯的想法。
可他实在想有个人跟他一起喝一杯。
于是在这么进退两难的纠结之间,他不知不觉盯着唯译看了许久。
额头上的冷汗几乎有些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唯译只感觉如坐针毡,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陛下!我替你委屈啊!!!”
萧玦原本沉下去的眼眸忽地一亮。
按道理来说,猜测君心往往是朝中大忌。
但对于此时此刻的唯译来说,他猜测的不是君心,而是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间酒楼的命运。
“祁语姐竟然为了慕林跟您吵架!”他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可你们才是真夫妻啊!”
萧玦不说话,沉默着迅速又给他倒了杯酒。
唯译:“......”
他真的是个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男人。
他竟然有一天能猜到陛下心里在想什么了。
回去要跟暗卫里的兄弟们炫耀。
“她今日竟然在轿子里质问我为什么不考虑慕林的感受。”萧玦冷笑一声,“可我亲自差人给慕林送了信,告诉他他姐姐已经死了的事实。我还要做到什么地步,去给慕林将他姐姐的尸首找出来才算考虑他的感受吗?”
唯译皱着眉头微微张着嘴,像是有些呆滞,“.......”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像是在经历着一场头脑风暴,他直觉陛下这话有什么不对,但具体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
他憋着呼吸又灌了一杯,“就是!”
不管了,跟着附和就完事儿了。
从头到尾都在楼道上从未下去过的沈祁语:“......”
两个男人一台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