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坦白3（1/2）
第136章 坦白3
何已知被推开了。
发现这个事实就像一口气吞下了太多珍珠奶茶里的珍珠，那些黏糊糊的珠子恰好完美地堵住他的气管。
等他好不容易咽下去以后，它们又摇身一变成了滚烫的石头，翻滚着灼烧他的内脏。
何已知撑着椅子站起来，蹲久的膝盖以下被神经电流刺痛，疼得咬紧牙：“我……”
雁行仍然低着头，只是在听到他的声音时擡起眼皮。
“你生气了吗？”青年选择以疑问开场，寻求对话。
“我确实有很浓重的情绪，但生气不是最好的形容词。”
这话有点绕，何已知想了想：“……暴怒？”
雁行皱起鼻子：“别装可爱。”
“我没有装可爱。”
这些愚蠢的对话增加了空气中的氧分，让何已知觉得吸气没有那么困难。◎
同样的效果似乎也作用在雁行身上，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变化，不再像刚才一样压抑得紧绷。
“愤怒是一个人清楚自己被爱时才有筹码展示的特权……我现在没有那样的筹码，我不确定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我喜欢你。”何已知毫不犹豫地说，朝他靠近一步。
“有人来了。”雁行提醒。
坚硬的鞋跟踏过地面的瓷砖，两个护士的影子出现在拐角。
“不重要，我爱你。”何已知继续说，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窃笑声，但他不在乎。
脚步声在走廊尽头转了个弯匆匆地跑走。
“你真是……”
雁行停顿着，像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谈话的气氛没有何已知想的那么紧张。
走廊再度响起脚步声，这次比刚刚更加密集也更加凌乱，夹杂着激烈的狗叫。
“先出去吧。”雁行说。
他转动轮椅驶向出口，何已知紧紧地跟在轮椅后面，像是被人施了间隔不能超过一米的诅咒。
他不知道出去后会发生什么。
“做点什么证明你说的。”
他们站在动物医院门口，并不孤独。
隔着玻璃门的前台有两个护士，大厅的长椅上坐着一排等候看诊的宠物主人，大多是老头老太太，不仅如此，和他们同样在玻璃的外面，一个带着橡胶手套的工人正提着水管浇花。
何已知没有多想，低下`身去与他接吻。
这唐突的举动并没有引起老人或者水管工的注意，或者他们注意到了，但什么都没说，只有门口猫爬架上看门的波斯猫有点好奇地喵了两声，擡起后腿舔自己的腹部。
他们没有亲很久，分开以后，何已知安分地退回原本跟随的位置，借着低头整理头发，偷偷瞄着自己的男朋友。
雁行舔了舔嘴唇，看不出是否满意。
“你看到我买的东西了？”他问。
何已知摇头。尽管那个纸袋现在就在他的手里。
“那边山上视野很好，”雁行换了一个话题，他通常不会这么天马行空，“想上去看看吗？”
何已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也许雁行想从山顶把他推下去？
这个可能性让何已知犹豫了半秒不到：
“好。”
也许雁行是对的，他应该学着更好地保护自己。
犬展的工作人员送他们回到犬展，何已知找PVC拿了面包车的钥匙。
对于剧作家说“我们要去山上看风景，晚上可能晚回酒店”的事情，三人表现得异常冷静，就连还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侯灵秀都一言不发地接受了。
看来成年后人真的会变成熟，何已知苦中作乐地想。
两人坐上车，正准备启动，后车门突兀地传来响声。
何已知回头去看，发现是侯灵秀上了车，正在拉面包车第二排的安全带。
看到剧作家惊慌的表情，他不明所以地说：“怎么了？不是要上山玩吗？虽然我觉得肯定又冷又无聊……”
“不……”
何已知这才反应过来，少年一定是把他说的“我们”，理解成了“我们所有人”。
他没法解释，幸好山竹及时地冲上来，把扯着安全带挣扎的侯灵秀拉了下去。
剧作家顺势发动汽车。
从三人面前经过时，他看到PVC深深
地皱着眉，一脸的愁绪如麻，他从来没在艺术家脸上见过这种表情。
他们肯定都看了那篇报道，也许何已知拿雁行的经历赚钱的事情触到了艺术家的警戒线。
山竹和侯灵秀倒是都没有什么反应，这让剧作家感到心痛。
何已知也欺骗了他们，在看完采访之后，他们一定都明白了，但却没有怨恨他。
侯灵秀甚至想跟他们上山——这是放在以往任何时候他都会断然拒绝的活动——很明显在担心他。
罪恶感爬过脊椎。何已知握紧方向盘。
他不仅是不合格的搭档，还是不合格的队友。
面包车缓缓地上行。
车头上翘的感觉让剧作家仿佛回到他第一次和PVC打完架，被雁行从派出所领走的时候。
那时他蜷缩在副驾驶，像一条不服气的败犬。
那个人载着又脏、又臭的他去到山上看清晨的垃圾处理厂，只为了让他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
而此时，蜷缩在副驾驶的人换成了雁行，残疾的前世界冠军身体前倾，将脸埋在交叉的手臂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角度低落的夕照逐渐移进车内。
当车子爬行到一段坡顶时，路变得很细，何已知还想往前开，被雁行止住：“再开要到天上去了。”
“我想开到你满意的地方。”
雁行笑了一下，不知是好是坏。
何已知熄灭发动机，下车打开后车厢，取出轮椅，在副驾驶前展开，等雁行慢慢下来。
远处的夕阳已经落到城市的楼房中间，带着冷气的风吹来松针的气息，让何已知想起山竹生日时，雁行买来的那个“雪后针叶林飙车味道”的蛋糕。
何已知甩了甩头，他必须停止从周围的一切联想和雁行相关的回忆。
这简直就像他们马上要分开一样。
山脚下，犬展的工作人员抱着一箱一箱的焰火，在为晚上的活动做准备。
雁行推着轮椅往前，靠近悬崖边，何已知跟过去，站在他身边靠前的位置，用脚抵住轮椅的轮胎。这让他的处境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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