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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念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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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念旧

第二天醒来时,何已知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

枕头旁边的地板上一亮一暗的电子设备同时应证了这一点。

他打开手机,看到郑韩尼和司徒渺在群里聊天总算想起来,昨天是丘旦青《冬墙》在蓟京剧院的最后一场演出。

虽然照司徒渺得到的内部消息,《冬墙》已经定下了会在驻演结束后开始巡演,但为了上座率,剧组还是恬不知耻地在最后一轮开票时打出了“首轮封箱”的广告。

然而即便如此,也没能挽救因为吴千羽临时退出,和临时演员出错带来的口碑危机。

司徒渺转载了一个昨天晚上开场前半小时黄牛在剧场门口半价卖票的视频,配上一整排笑到流泪的黄豆人标签,幸灾乐祸地说:“这就是天意吧。”

郑韩尼跟着回复一串大笑。

可不是什么天意,何已知无声地笑了。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意的话,那它打从一开始就不该让丘旦青卑鄙的行径成功。

所以哪有什么天意,全都是人意罢了。

《冬墙》的出现是他本该有所警惕、但没能预料的恶意,而吴千羽的罢演是他本没有理由获得、却意外拥有的善意。

他看了那篇报道就明白了,一定是雁行叫吴千羽退出的。

对此,他在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感谢,但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在起身时尽量轻地将自己从毯子里拔出……

可雁行还是醒了。

“今天也不休息?”男子睁开了一半眼睛。

何已知想了想,小声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话,辛苦浇灌的树苗就要枯萎了。”

“那是人家小孩子长身体用的形容,你这个年纪的锻炼顶多叫做修剪侧芽。”

看到雁行被他逗笑,何已知感觉达成了目的:“我出发了,你再睡一会吧。”

他将毯子堆起来,立在自己的枕头旁边,挡住从仓库墙壁的洞里泻下来的那束光。

等他“修剪完侧芽”回来,其他人也都醒了。

第一件事就是所有人盯着PVC在网站上提交证书申请。

“这一次可别把狗和人的搞混了哦,初级赛犬彭微尘和他的训练师阿狗。”有人调侃道。

“知道了知道了。”艺术家不耐烦地点着鼠标,将信息粘贴上去,嘴里念叨着,“照片而已,多大个事?”

解决完这件“小事”,山竹和侯灵秀拉着几条狗拍给罐头品牌的广告视频,何已知和PVC翻出许久未用的胶带,将地上的训练区域在第二圈的基础上,又扩大了一圈,快把整个仓库都占满了。

为了满足高级赛的训练需要,同时空出门口和平时生活的位置,他们只能尽可能地把胶带往后面贴,一直挨到后墙。

这就得把仓库后面堆的东西全部挪开。

好在随着这段时间大家陆陆续续地收拾,后面堆的废品已经很少了,两个人快速地清理完杂货之后,就只剩下那个装画的木箱。

知道这个东西的重要性,何已知折起袖子,准备把它原封不动地擡到另一边,却听到PVC冷不防地来一句:“我在想要不要把它们处理了。”

“卖掉,我的意思是。”在青年惊异的注视中,艺术家走上前,掀开防水布,撬开箱子,随便抽了一幅画出来,盯着看了一会,接着泄气般地抓了抓脑袋,“说笑的,压根卖不出去,谁没事在家里挂这种东西……”

他把手里的画布翻了个面给何已知看,缭乱的笔触和混沌的色彩如火山喷发一样映入瞳孔,确实不是普通人会挂在居住空间的东西。

“应该挂在美术馆吧。”何已知说。

PVC笑了笑,似乎在说那是做梦呢。

他用嘴吹了吹画上的灰,小心地用指尖掸掉:“但是早晚有一天得处理的,租约到期,我也不可能永远住在这。”

“学长希望它们卖掉吗?”

“不知道。”PVC摇了摇头,把画放回去,“说白了把这些东西留下完全是我的自作多情。他根本没有拜托过我帮他保管,也没有留给我任何东西。”

PVC说他和那位学长从小认识,对他就如亲兄弟一般。

在得知对方自杀的消息后,他连裤子都没想到穿,直接穿着背心内裤就从宿舍跑了出来,一路狂奔到仓库,把里面上上下下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个遍,想找他留给自己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哪怕是一张字条……但是并没有找到。

“连根烟头都没有留下。”艺术家抽了抽嘴角,笑得发苦。

何已知忽然想起,那次在蓟北的院子,雁行哭到失声之前提到自己姥姥姥爷时说的:

“……这个院子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他们没有留给我但是我把它强行买回来了……”

有时越是感情深厚的人离世,人们越是需要抓住一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曾经被爱过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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