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1/2)
第一百九十二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禅元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雌虫。
他承认自己有点小聪明,在分数上有一些不显露人前的傲慢。但在面对自己完全不了解的领域时,禅元的姿态总是谦卑低微。
世界那么大,他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懂。
“展开说说,恭俭良精神力怎么回事?”禅元狗狗祟祟,身上背着一个核弹,身边是寄生体崩溃的碎碎念,目光却聚焦在发疯的禅元身上。
嘿嘿嘿,真好看。
恭俭良发疯的样子真有魅力,果然美人做什么都是好看的,绝望的表情配合上癫狂的动作,头发飘散下来,嘴唇还咬出血来,衬得毫无血色的脸透亮。禅元脑子里飞快闪过骑乘的念头,寄生体的声音穿透而来。
【你不要想这些颜色啊!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禅元掏掏耳朵,他当然知道寄生体的生意是直接链接自己的意识,并非物理层面的声波,“我听了。恭俭良的精神力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扎手的榴莲,又大又臭,但吃起来很香,可惜浑身都是刺,还没有豁口,你都不知道怎么下嘴。”
【……你这么形容雄虫,他知道吗?】
“我连他精神力多大都不知道。好吧,可能从其他地方感受过。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大。”禅元吹口气,暖暖身子,“你现在就担心恭俭良这颗榴莲原地爆炸,把自己给一拳爆头了……概括一下,你的担忧就这么多。”
恭俭良猛地转过来。
他的眼睛从最开始的失焦到聚焦,再到飘忽不定地移动,大量眼白和那双猩红的眼珠子上下打转,落在禅元的藏身之处。
禅元缓慢地说道:“当然,现在的问题不是你能不能活。”
他从藏身的浮冰背后钻出来,宛若泥鳅跳入刺骨的海水中。就在他入水的瞬间,轰然巨响直接将浮冰击碎成数瓣,飞溅出的冰渣和小炮弹一样凿出坑洞。恭俭良快速跳跃,十三米高的距离转瞬即逝。而禅元只能泡在水下,睁开眼看着那枚打碎浮冰的笔挺冻鱼干,和他漂亮雄主的小脚丫子。
“这个角度,。”
寄生体已经疯魔了。他说话逐渐变得混乱,雄虫在这个时候不但不是美味的源头,反而是混乱的源头。
——正如军雄费鲁利在星舰上谈过,寄生体绝不会寄生疯子和精神病患者。
这类人的脑子,通常有病。
他们的精神力异常,在不同的寄生体眼中会形成不一样的迷宫、恶臭、攻击或者奇奇怪怪的污染物。
【不要再说你那些奇怪的东西啊。你脑子里的知识呢?你快想想办法啊啊啊啊知识呢?知识呢?这可是你的雄虫啊。】
“闭嘴啊,朋友。”禅元安抚,但并没有安抚到位,他看见恭俭良的脚丫在冰面上浮起,落下,阴影连带着模糊的裤底摇曳,有种黑暗电影的诡谲感,“谁让你去搞他的。现在的情况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啊。”
【你也想活下来吧。你一定想要活下来的吧。】
禅元不说话。
这种沉默带给寄生体漫长的折磨,对一个追求永生的伪长生种来说,他们可以失去力量、可以失去躯体,甚至可以失去短暂的自由。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自己的精神力存在,便总能找得机会,继续攀登长生的道路。
他,不想死。
【你不想死吧。禅元。】
【禅元。你说话啊。】
【啊啊啊啊——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不要吓我,你快点说话啊。】吃掉雄虫必然会强大,但寄生体的进食本质就是融合,与之对应的繁衍本质则是分裂。
雄虫,好香。
可他是个精神病!
寄生体稍微想一下自己融入几公里的精神病思维,未来的快乐便逐渐消失。在漫长的生命中,他当然见过某些寄生体为了好奇选择寄生精神病患者。那些寄生体进入精神病脑子前都信誓旦旦,说自己察觉不妙就会脱身。
然而,没有一个清醒着出来。
恭俭良是很好吃,吃掉他也会变得很快乐,变得很强大——但那时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寄生体才不要变成一个大号恭俭良,歇斯底里地发疯,用脑袋哐哐撞浮冰!
“宝贝~”禅元看着用脑袋撞冰面的雄虫,心痛道:“脑子本来就不好,再砸真的会坏掉的。”
寄生体闭上眼睛。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在遇到这对夫夫之后,经历了大起大落落落。他之前深入恭俭良精神世界时,只以为这是一只有心理创伤的可怜小雄虫,因为过去有点暴力爱好。
“嗬。嗬。”冰面上传来恭俭良古怪的声音,似乎是血痰闷在嗓子眼里,所有要说的话都被盖住,再也讲不出一句。寄生体和禅元皆是看过去,恭俭良再一次将自己的拳头塞入嘴巴中,用力地咬下去。
到这个程度,他疯得不清。
禅元泡在水里,心疼得眼泪哗哗。他用颅内沟通和寄生体诉苦,“看见雄虫痛,我的心也在痛,我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寄生体心想,还好你没说整个海都是你的眼泪。他为禅元的无耻感到震惊时,内心又生出一点妄想:禅元毕竟是雄虫的雌君,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可能看着雄虫发疯伤害自己吧。
【你不出去吗?】
“我为什么要出去?”禅元比寄生体还要震惊,他瞪大眼睛环顾四周,要不是寄生体一直没有出现实体,都能拽着他的脸上下摇晃,要求对方认清楚现实,“我又打不过他,我出去干嘛。”
【可是、可是你是他的雌君哎。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会死的呀。”禅元理直气壮,“某个寄生体搞清楚,把雄虫弄疯的人是你。和我在一起时,他的精神状况可稳定了。现在是你求我,你最好把姿态放低一点。不然恭俭良想不开,直接——磅。你就完蛋了。”
【你不是喜欢他吗?】寄生体的思维逻辑已经混乱了。在他的认知中,虫族的雌虫都以保护雄虫视作第一要义。他们所受的教育让他们尊重雄虫、保护雄虫,在能力范围之内要照顾好雄虫。
更别提婚内义务了。
如此一看,禅元是什么道德畸变吗?
【你在水里时,还和他说了好几遍“我爱你”。你还抱着他,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禅元,你不是爱他吗?那些“我爱你”是假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禅元平静地阐述事实,“可现在出去,我会死。作为一个独立个体,想活下来不是很正常吗?”
啊。这……
这给寄生体干不会了。在虫族遗留下来的爱情故事中,为了另一方去死显然是莫大的荣耀,是值得被称赞的赞歌,在绝境中用生命点燃的爱情之火更是催泪神弹,是一对关系中至高无上的终极考验。
而禅元说什么?
他说他不想死?想活着?
他不应该为了爱情赴汤蹈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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