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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过很多人对她恨铁不成钢,方隽的语气是最扭曲的,夹杂着爱与恨,成全与占有,宽容与暴躁,让人听着就觉得很有趣。不过说起来,方隽肯教她恋爱小妙招这件事本身就很有趣。
“那叫欲擒故纵吗?欲擒故纵是推拉,是纠缠,是暧昧!你怎么不直接把人铺盖卷都丢出去啊?你懂不懂谈恋爱啊,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这不是人人都会的吗?”
简默开了扇窗,冬日的风吹散屋内的闭塞之气,她深深呼吸了一口,从里到外都冰冰凉凉起来。
“在这之前,我一直也是这么觉得。如果不是真的在谈恋爱,我想我是懂欲擒故纵的。”她勉强给自己挽尊了一下,“但我这次想长久一点。”
想要长长久久,就不能保持伪装,那么从前精通的那些哄骗戏法就都失效了。她其实只懂得扮演谈恋爱,当她想要真正开始的时候,便蹩脚又可笑起来。
方隽刺痛,然后语气暴躁:“少找借口,什么长久,跟这个有什么关系。遇见对的人,恋爱就会无师自通,要学习怎么谈的,都说明不是真爱,不是真爱你知道嘛!”
简默很尊师重道地嗯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方老师,您继续点评错题吧。”
方隽敲了敲桌子,装腔作势道:“欲擒故纵最核心的点是什么你懂吗?”
简默沉思:“拿捏分寸?能纵但只能纵一点点。”
方隽:“你这不是懂?为什么道理都懂还是能搞成这样啊?”
简默:“上次白骆也是这么问你的,为什么公式都懂还是能搞成这样?”
恋爱差生与学习差生开始互相往对方心头捅刀子,并双双沉默两秒。
方隽:“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对于喜欢你的人来说,欲擒故纵的要义不是成功瞒过对方,而是让对方明白你就是在欲擒故纵。你得让她明白,你是想跟她一起跨年的,又担心她处理不好家里的事情因为你而莽撞为难,一颗少女心忐忑不安,屡屡试探屡屡破绽,辗转反侧的在意,全都被她收入眼底。这才叫欲擒故纵,这才叫钓系女友,不是满脸我不在乎,你爱死哪去死哪去,最好别靠着我!你装得那么人畜不分的,除了我谁能知道你心里其实是在乎的?”
而且他妈的,为什么偏偏要让我知道啊!
简默她是不是人?她有没有同理心?她知不知道这件事其实很残忍啊。还是她知道,但她根本不在乎。她发自内心蔑视爱情,觉得破灭就破灭了,破灭了还有下一个,加速这个进程是一种痛苦的解脱。
她根本不懂,恋爱脑不想解脱。
“你说的很有道理。”简默由衷赞叹,“以后当个情感博主吧,你不是还喜欢玄学?未来你就是指点迷津的爱神。”
而且她们家隽儿长得也很美型,总是不愁吸粉的。
方隽:“……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所以我现在回头去找她示弱吗?”简默语气懒怠了一点,显然兴致没有刚刚插科打诨高了,“她乱丢东西,我有点不高兴。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道的,从前更过分的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哄哄谁更是无所谓的事,都不用过脑子。”
方隽:“但你就是想置气。”
简默抿唇笑了笑:“算了,也没什么,我跟她讲明白吧。”
“别回去,你愿意跟她谈恋爱就是她祖上积德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凭什么你回去哄她,她今天能扔你一个计划本,明天就能摔锅砸碗,不能惯她臭脾气!”
“我哪就那么好了,还要修八辈子的福气。”
“你就有。而且你谈恋爱为什么要委屈求全,他妈的委曲求全算什么恋爱?不是情侣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可以不计较,三观有偏差可以包容,举止有冲撞可以忍耐,说不准谁明天就不各奔东西了,谁在乎这些?但你不是都说了,你想要长长久久啊,长长久久的事怎么能不计较?计较起来就只能是东风压倒西风,看谁愿意为谁改变。你凭什么是那个步步退让的啊?”
方隽没忍住往她的恋爱教学课里面掺杂私货。
“反正要是我,我就愿意为你改变。”
简默笑出声来:“别,息怒,用不着,你就这样挺好的。你再这样,我真不敢找你说话了。”
方隽哭哭:“不要,你找我聊天吧我想跟你说话,你跟我说什么都行,我们继续聊颜妍吧没关系的。默默我好想你的,你不住校之后我每天被绿毛和白骆蹂躏,她们一个好凶,一个只知道说我笨,还是你好,你对我最好了。”
简默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是脾气好一点,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在垃圾桶里捡朋友。”
方隽撒娇:“默默默默~”
笨蛋美少女必杀技之嘤嘤叫,施展这一招数可短暂使对方产生怜爱之情。不过方隽希望这个怜爱是恋爱的爱,但简默的产生的怜爱是母爱的爱。
可以说非常阴差阳错了。
简默被嘤嘤嘤的精神攻击短暂迷惑住的时刻,她感觉背后毛毛的,渐渐有热意附上来,从她的后背贴到肩头,窗外寒风忽然紧促,吹起她鬓边碎发,有只手很贴心地帮她别了别头发。
“打电话呢?八百里外就听见撒娇声了。”
简默背后一紧。
“这么好的嗓子,不当个哑巴真是可惜了。”
方隽开始慌张。
颜妍掰过来那张被晚风吹得鼻尖泛红的脸,两两相望,她什么也不想知道。
只想咬死她。
感情太复杂,她分辨不清,但恶欲很直白,直白得让人胆战心惊。
简默感觉颜妍又要发癫,赶紧挂断电话:“我只是打个电话。”
“你只是在跟女朋友吵架的时候给备胎打了个电话,对方甜言蜜语哄着你开心,一点也不过分。你别往后啊,你多理直气壮啊?简默,你就没做错过。”
“她不是备胎,她是我们的朋友。而且基本也算是我唯一能问问情感问题的朋友了,我又不懂,我问她就像是从前问白骆数学题一样,等我明白了我就不会问了。”
颜妍眼神复杂,简默是有几分冷血在身上的。这样一个秉性凉薄的人,在她怀里一边解释一边额头冒薄汗。简默会意识到自己在紧张着急吗?看样子完全没有。
“你问她什么了?”
简默哽了哽:“……”
颜妍逼视她:“不然我自己找方隽问?”
简默想了想那个场面,必然比现在尴尬一万倍。算了算了,原本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咳……我问她怎么欲擒故纵。”
颜妍那张煞气腾腾的脸扭曲了三秒:“我还用你欲擒故纵?”
你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学习学傻了吧。
“单纯好学,就是想学习一些没用的小知识以备不时之需。有可能以后用得上呢,也不一定对谁用……”
额,完蛋,简默尬笑几声。
“不是,我就是想让你陪我守岁,但是我觉得你拗不过你爸,我不想给你太大压力。我总不能拉着你撒泼打滚说你今年山无棱天地合你也必须陪我,我没那么作。”
颜妍高血压快犯了,手里捡起来的那张计划页差点没被她捏成飞灰。
她趁着纸还在,一爪子把计划拍在了简默的脑门上。这什么丧尸脑子,贴个符镇压一下。
“你的计划,我捡回来了。”
颜妍看着被A5纸盖住整张脸的简默,还是好想咬死她啊。
“他妈的,你还不如直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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