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1/2)
夜袭
人与人的脚步声有所不同。
也许是夜晚过于静谧,也许我对外界的感知力还没下降到难以接受的地步。和枫原万叶相比,海乱鬼的脚步还是太沉重了。
火光放大的人影笼罩了我,在睁眼前,我已经条件反射举刀格挡。
手臂发麻。
“嗯?”
见杀招被解,海乱鬼并未放弃,迅速改变刀势,变劈为斩。
貌似避无可避,但我并不着急。除了这并非多高明的招势我能躲开外,我的朋友,驻地里另一个人已经站在海乱鬼的身后。
杀机无形,海乱鬼的身形在刀尖距我只有一寸时轰然倒下,只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挣扎声。
枫原万叶神色严肃,见我仍看着海乱鬼,便说我说他只是昏过去了。
有关刺客的状况,其实我并不关心他的生死。做冒险家时间一长,总会看见这些被掩盖于文明社会背后的原始法则的结果。
为了共同的目标成群,又为了不同的利益反目。
并非所有人都能坚守底线。
我?
抱歉,我的观点并无借鉴价值。“收手”行为比起高尚的信条,更像一种习惯。
是的,哪怕是失去大多记忆的现在,我也能断言我对夺取生命这一举动的不习惯。
或许我只是不习惯自己去充当最直观层面恶人,方才对海乱鬼的状况我连一丝关心也无。
而且我确定,就算枫原万叶动手,我也不会因为他有悖于“文明社会”的举动对他产生恶感。
这并非出自“亲疏”的情感判断。
我必须说明,过去,人的生死对我无意义,作为实验体,我见证的生理上的灭绝更加稀松平常。
如今大概已是习惯,在形式上符合普世价值,因此我不打算纠正。
我的创作者们,为了避免自身宝贵的头脑在实验体的反抗下变为一滩无价值的组织,确实对我输入了很多底层法则。
但我不记得其中有“不得夺取他人生命”这条。
毕竟毁灭就是我的意义之一,如果完全良善,那我的诞生全无必要。
我看着海乱鬼,仅仅是因为在睁眼前,头颅的倾斜幅度恰好使视线停在他倒下的地方。
而我知道使他丧失行为能力的人是枫原万叶并非他人。
显然比起擡眼确认人的面孔,更重要的是思考这个海乱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做出攻击我的举动。
我点头略过枫原万叶的解释,问:“你有头绪吗?”
他清楚我说的是海乱鬼。
“岛上是有很多浪客武士,我们初来乍到,平时注意躲避,碰到都很少,其他仇家大概率不会派一个无名小卒来打草惊蛇。
何况我们来踏鞴砂是临时起意,除非就在岛上,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反应。还有……”
他看向我:“我记得你是第一次来稻妻没错吧。”
我的确说过。
“人都不认识,结仇可能性不大,基本排除因旧事报复。”
不能这么排除。
不是一定要到达某个地方,有时只要认识某些特定的人就会产生事端。
就像我从未去过至冬,已经得罪了其中一批中层低层。
来稻妻之前,比我更先知道我会来的是神里绫人。
就结果而言,过程堪称荒谬,那几乎无法构成因果联系。
对方手里掌握的情报依然重要,我必须弄清楚,失忆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社奉行保留着我这样“庸人”的记录。
我站起走到海乱鬼身旁蹲下,来人显然早有防范,除了这身装备,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全无。
“你记不记得半天在锻刀炉附近打晕的海乱鬼?”他说。
“记得。”
“一般海乱鬼都是两人结伴行动,白天只有一个,晚上恰好也是。而且,他们淬刀的属性不同。或许是来报仇?”
“不排除。但这样一来,我们还有倒退白天那个海乱鬼袭击我们的理由。和魔物不同,这些人类势力在感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主动出击。
我进入锻刀炉时确认那里没人,他距离出口位置更近,如果想离开轻而易举,没必要做出袭击的举动。”
排除几个可能后,枫原万叶对海乱鬼的行为做了些合理的设想。
“莫非是谋财?”
“有可能。”这是最简单、可能性最大的猜测,也许是我将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
这个世界的很多人,行动前没有多么周密的计划,他们也不会时刻思索毁天灭地的办法。
人们普通的善良,普通的作恶,偶尔会有那么几个大善大恶之人。
毁天灭地比肩神明重塑文明,这些事都距离太遥远了。
意识到这点,我清楚我必须使我的一切回归的那种平常。
于我而言,针对人或事的行为方式和思维逻辑进行复杂思考太过平常。
越是如此,我越会失去获得普通生活的能力,这有悖于我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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