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小修）（2/2）
半晌，不知是谁突地“啊！”了一声，像是暂停消失，所有人竞相逃窜，慌不择路到仓皇尖叫。
哀嚎，恐惧，杀人不眨眼的血尸，悉数勾出了一副人间炼狱。
正在交手的魔修与正道弟子见状也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怔楞道：“什么情况？”
收手的魔修相互对视，一时想要进贺家问鹤厌什么情况，可思及鹤厌先前的吩咐，却迟迟不敢有任何动作。
院中的宁喻此时再顾不上细究鹤厌话里的含义，收敛起万千繁杂心绪，握紧剑柄，迅速稳下身体。
尖锐刺耳的呼救惊喊震耳欲聋，府外后院，乱哄哄的堪比闹市。
尤其是外头每响一次挥砍破空声，立时就有惨叫声响起。宁喻这才知道，除了故意放出的诱饵——不化骨以外，居慧还另有准备。
他大感荒唐：“你疯了！？外头可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们敬你，信你，怎么说也是经由你庇护照看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后辈，可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你不是天道吗？他妈的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子民的！？”
“可这一切不都是因你而起吗？”
居慧微笑：“如果一开始你就能乖乖听话，顺从的照着我给你的安排走下去，哪里还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如果不是你，三两怎么会被关进执法堂，蔡滔怎么会家破人亡，修为尽失，连他唯一的亲弟弟也惨死在眼前？”
“追根究底，这一切的责任都在你，宁喻。”
“是你多管闲事，是你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是你对此穷追猛打，紧跟不放。如果不是你，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蔡不绝不会死，蔡滔也不会家破人亡，这黔城的百姓也不会落到这个水深火热的境地，只能无助的等死。”
“你说，你能逃脱得了这个干系吗？”
宁喻愤而拔剑冲去：“我放你娘的狗屁！”
“他娘的，如果不是你这一切怎么可能会发生！你说这一切是因我而起，我还他妈的想问你见仙观主是不是你杀死的呢！！”
居慧轻松用两指夹住了刺过来的凶猛剑尖，四周的流动的空气一瞬间静止，他含笑道：“他可不是我杀死的。”
“非要细说，也是他不断推演天机，想要逆天改命，我不过是看他大限将至，顺道帮了他一把罢了。”
“毕竟天机这种东西，算的越准，说的越多，命格也就越薄。”
居慧语气不免透出几分对生命的轻贱漠然：“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何不借我行个方便。”
说罢，他无机质的眼珠微微转动，指尖掉转，轻轻一推，宁喻连人带剑瞬间被弹飞了出去。
静止的气息重新流动，宁喻翻身落在了地上，连连后退数步，很快站稳了脚跟。
而另一头与不化骨缠斗的鹤厌一路躲避大骷髅笨重的反击，趁势接连跃上最高处，攀爬到不化骨头顶，找到早先种下的咒印，借着一掌浓郁魔气直接灌进了咒印之中。
那行动中的骷髅顿时停下动作，森白巨骨随之咔嚓咔嚓裂出深重纹路，里头黑气如蛆附骨，似藤蔓蜿蜒展出，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骨头的每一处。
接着，黑光乍现——嘭！爆炸声响，巨大威力冲的四周变成一地废墟，更是整个贺家炸成了断壁残恒。
“宁喻！”鹤厌落到宁喻身边，擡手替他遮住了满天掉下来的碎渣子。
宁喻震惊到脱口而出：“这么快！”
“一点都不快。”鹤厌道：“先前怕出差错，就留了点后手，谁知道它忽然变得那么大，还多花费了些时间。”
索性结果还算好。
他握紧宁喻胳膊：“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鹤厌催动咒印跳下来时正看到宁喻飞出去的情景，绕是他速度再快，赶来的时候宁喻也已经落回了地面。
宁喻匆匆道：“我没事，小心居慧。”
他同鹤厌背靠背，警惕着四散的烟雾：“方才我已经紧急联系房师兄了，要房师兄速速带人过来，就是不知道需要等多久。”
平了一半的西院露出了大半人影，宁喻扫过去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不少人要跑。
他扬声提醒：“外头不是很安全，建议大家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最好乖乖留在原地保护好自己。”
可是根本没有人听。
即便宁喻反复出声提醒了好几遍，说外面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作祟，依然有不少女眷和年轻力壮的青年人翻过墙头就要往外跑。
宁喻甚至还在里面看到了这辈子的贺文仲和贺天川。
“诶——”
鹤厌冷冷道：“他们想要送死，就尽管让他们去。一群蠢货，能逃的时候不知道逃，不该逃的时候倒是知道去送死了。”
宁喻：“……”
烟雾渐渐散了干净，眼前的场景也逐渐变得清晰。
“尊上！”几道声音交叠响起。
鹤厌闻声看去，却只看到了他带过来的几个魔修：“那些仙门弟子呢？”
“早见势不对跑了。”
“刚才在外面作乱的是什么东西？”
“走尸，拿着剁肉斧的走尸。”
剁肉斧……鹤厌想到了见仙观内三两控制的那一个。
鹤厌皱眉：“那你能看到他往哪里去了吗？”
“他……身后尊上！”
“鹤厌！”寒光乍现，宁喻反应极快转身，同时眼疾手快的擡剑回挡，一掌拍开鹤厌。
剑身却教千钧重的斧头劈的陡歪，划破一截袖口，“嘶——”
鹤厌眉眼登时染上戾气，折身抽剑劈砍，一脚将其踹出几米开外，拿魔气将走尸轰的稀巴烂。
剁肉斧砸在地上，鹤厌先是森森然的吩咐：“你们去把外头活下来的人都给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好。”
再是抓紧宁喻手腕就要查看：“伤到哪了？让我看看。”
“没伤到，就是袖口烂了。”
宁喻说：“居慧不见了。”
他方才就是在四处寻找居慧，才没注意到那走尸是何时悄声的逼近上来的。
鹤厌仔细检查了下宁喻的手臂，确定没流血，这才放心道：“应该没走远，还藏在这附近。”
短短几个钟头，祥和热闹的黔城便成为了一座死城。
死人遍地，鲜血染红了各处墙壁街道。
宁喻心绪克制不住的起伏。
掌中长剑紧握，他面上却格外冷静：“居慧，或者说是天道，主要是冲着我来的。”
“假如，我是说假如，鹤厌，它要是趁你我不注意将我给带走了——”
肩膀陡然一重，是鹤厌伸手扣住了他的肩膀：“我不会让它抓走你。”
“绝不。”
宁喻擡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眸光认真道：“你先听我说。”
鹤厌道：“我不想听！你也不要做这个假设，我不喜欢！”
“鹤厌！”宁喻抓紧他的手臂，眸光迫人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要是不这么做，这件事情可能永远也不会结束！”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从我回来的时候，我就在等。我真的，我真的太想搞明白这一切了。
鹤厌，我想知道它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是你我，为什么是我师父师兄师弟他们，难道全都是为了那所谓的狗屁秩序，狗屁正轨所以才……！”
宁喻闭了闭眼：“我想知道他们还是不是在活着，是不是还能再回来，等等等等，我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亟需要解答了，鹤厌。”
“就算他们真的回不来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连半点踪迹也找不到了，我也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给真正的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那我呢？”
鹤厌哑声道：“你把我放在了哪里？你昨夜和我说的话，你曾经哄我说的话，全部都是哄我的谎话吗？”
“你说过你不会孤身犯险，你还说你一个人好像不太能处理得来，需要我的帮助……”他不无嘲弄道：“到头来你就是这样要我帮助你的？要我什么也不管，眼睁睁的看着你只身犯险？”
“不，我不是孤身犯险，我就是需要一点时间，去问清楚事情真相。”
宁喻说：“真的，我保证，你信我鹤厌，我就是需要一点时间，一点就够了。”
鹤厌捏着宁喻的力道不由收紧。
他向来怕捏疼宁喻，可这次，他真想要宁喻记住这疼痛：“一点是多久？”
宁喻赶紧道：“一炷香，至多是一炷香的时间！我保证！”
“一炷香……”鹤厌轻声喃喃：“可是上辈子，你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给我。”
五百年，他上辈子用了五百年的时间才将宁喻的神魂一点一点的给拼凑了起来。
遥遥无望，独自守着看不到尽头的漫漫长河，他不止一次的以为就是这样了，甚至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能见到宁喻。
只有天晓得他这辈子从魔窟里爬出来，觉醒起了上辈子的记忆，有多战栗狂喜。
尤其这一世的回忆融合，发觉宁喻和他在了一起，鹤厌真以为自己有受到眷顾，能在这一世得偿所愿，和宁喻长伴此生。
毕竟他等这一天也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几世加一起，近乎几百年。
可这美梦实在太短暂。
他不舍得勉强宁喻，也不愿宁喻为难。若是上辈子杀了宁喻的人的确是妄虚仙尊他们，鹤厌或许还会努力搏一搏，和他们拼死抗争一番，争个地位高低。
偏偏杀害宁喻的人另有其‘人’。
那他一个半道生闯进来的人，哪里能比得过他们在宁喻心中的地位。
“鹤厌……”
“好。”
不知过了多久，鹤厌忽然出了声。
他神情变得平静，像是所有喜怒哀乐彻底消失，握住宁喻肩膀的手也松开收回，冷淡的恍如初见：“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宁喻下意识抓住了他要收回的手指，心情有点慌地道：“你——”
鹤厌却不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道：“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宁喻。”
“这次你要是再出事，我就不救你了。”
他淡淡道：“我们一起死。”
宁喻立即道：“不会，我可以向你保证！”
鹤厌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然后沉默蔓延，二人四下找了一番，却没找到任何踪迹。
宁喻微微皱眉：“你说咱们方才说的密谋会不会被他听见了？”
之前鹤厌说他也回来了的时候，因着当时环境嘈杂，鹤厌声又小，所以宁喻可以确定居慧没听到。
但是刚刚……
鹤厌否认：“不会，它眼下精力有限，应该没那么大能耐。”
“照你先前对房百龄说的话来看，我更倾向于它化了四个分身。”
宁喻侧目。
鹤厌道：“不，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妄虚仙尊他们三人平分了天道的另一半。而居慧，占据着绝对地位，拥有着绝对能力。
上辈子我和他们交过手，多少知道他们桶里装了多少水，但是这一世……妄虚仙尊我目前不太确定，项青烈和玉章我却是察觉到他们能力差了许多。”
“可能是和我……”他话戛然而止。
宁喻疑惑：“是和你什么？”
鹤厌却没再说下去，只道：“它能力不比上一世，大大削弱了很多，估计连密切监测监听都很难做到。”
宁喻愣了下：“这样就能说的通了。”
难怪天道将他从异世带回后就甚少展示出那种强烈的窥视感了。
唯二出现的时间是在秘境中。
原来是它的能力变弱了……下界又披着居慧那么一个壳子，且同时操控着妄虚仙尊，项青烈和玉章三个肉身——
指不定连大长老也关联在其中，令大长老也受其禁锢操纵。等等等等，诸多管控，难免分身乏术，监视不过来。
找着找着，二人便找到了后院。
鹤厌看着眼前塌了大半的屋子，想到里面囚禁的项青烈，眸光微闪，正想着要不要把宁喻带离。
一把长剑便忽地从斜刺里穿出。
没写完orz还差点尾巴，晚上应该可以收掉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