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化骨（六）（1/2）

不化骨（六）

蔡滔站住：“什么事？”

宁喻就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上次我和鹤厌从金银城回宗的时候，交给了大蔡师兄一截断指，大蔡师兄可还记得？”

“记得。怎么了吗？”

“当时大蔡师兄说会把此事汇报给居慧师兄，找人去查。我现在想问问师兄，这件事情查出什么没有？”

蔡滔：“实不相瞒，宁喻，这件事情我一直没来得及去查。”

“什么？”

“当日我把此事汇报给居慧师兄后，居慧师兄说堂内实在抽不出人手去查此事，便将此事交给了我，由我来负责。”

宁喻：“然后呢？”

“然后秘境选拔弟子试炼，我担心蔡不绝一个人不安全，就把断手的事情给搁置了。想着等秘境事了，再去追查断手一事也不晚。谁知道……”

“发生了什么？”

蔡滔羞愧道：“我把断指弄丢了。”

宁喻啊了声：“丢了？怎么会丢呢？”

蔡滔说：“我也不知道。”

“出发去秘境的那一天，我还特地检查了一下，确认断指有好好地在我腰上系着。进秘境前我也看到它还在来着，哪想一进秘境，这断指就不翼而飞了，我连它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直到今日，我都没有找到它。”

“抱歉，这是我的问题。”蔡滔道：“我本来想着等回宗门就找居慧师兄说清楚，领罚受过的。”

宁喻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足足缄默了很长时间，才道：“那很早之前说要查的太辉宗呢？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蔡滔说：“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事情提交上去之后，我也不知道居慧师兄是安排的谁来处理此事。之前我说要去问一问来着，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问。”

宁喻：“……行吧，我知道了。”

告别蔡滔，两人沿着路往回走。

宁喻表情郁闷：“怎么事情一个赛一个那么巧。不问什么事没有，一问各种状况百出。”

“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呢？”

巧的像是对方时时刻刻在身边，算准了一环扣一环。

鹤厌见不得他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哥哥曾经不是说过吗？”

他抚摸了下宁喻擡起的眼尾：“这还没到那个时候，别自己吓自己。便是真有危险，总能一剑挑平了它。”

“说起来不怕哥哥笑话，若是真有危险，也有我挡在哥哥身前。它想要动哥哥，便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踏——”

话未说话，宁喻急急的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准说这种晦气话，快呸呸呸，呸掉这话就当不成真了。”

鹤厌：“呸呸呸。”

宁喻忙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当不得真。”

鹤厌捏住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手指：“可我已经成年了。”

宁喻瞪他。

鹤厌失笑：“好好好，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当不得真。”

宁喻生气：“还不是你在乱说话，我根本不需要你——”

鹤厌淡淡截断：“可是我想。”

“哥哥，倘若有朝一日，我在你面前出了事——”

宁喻听的又要去捂他的嘴，却被鹤厌一把圈住手腕，揽在了身前：“你会不会也不惜一切代价，去救我？”

宁喻根本不做他想：“当然会。”

“对啊，当然会。我和哥哥的想法是一致的，所以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哥哥。”

“可那是不一样的啊……”

“怎么不一样？哥哥想把最好的给我，我也想把最好的给哥哥。哥哥只想自己付出，却不能要求别人不付出吧。”

“我……”

“我知道假设不好的话听上去既没有意义，又不痛快，换成是哥哥假设，我必然也是不开心的，可我也想要哥哥知道，我真的能为哥哥付出一切。”

“我知道……”

“但我觉得哥哥不知道。”鹤厌凝视着他：“我有时候常会觉得哥哥像是在透过我对另一个人好。”

“很奇怪吧，明明哥哥的眼里心里都是我，可我还是忍不住在想，为什么我与哥哥一开始见面并不算愉快，哥哥却始终能对一个对自己心有杀意的人露出好脸色呢？

他甚至还会为此人寻死恐慌发怒，美好的像个没脑子的蠢货一样。但我懒得在意。开始是不在乎，后来是觉得只要是我，就可以。”

“因为哥哥对我足够好，好的让我觉得即便是这样维持现状，我也是满足的。虽然我会有那么一点嫉妒。”

宁喻：“鹤厌……”

“哥哥先不要说，我说这些不是想找哥哥要一个解释，也不是为了让哥哥安慰我。我只是想说我好像从来没有为哥哥做过什么，一直都是在嘴上告诉哥哥我能做到什么地步。就连表白也是。”

鹤厌低笑：“所以如果将来能有这个机会，我希望哥哥不要阻拦我，也不要生我气。我只是把哥哥能为我做的，也悉数做给了哥哥而已。”

宁喻哑然。

他做事向来只凭本心，从不需要别人能同等的反馈回来。他也懒得掰扯细捋其中谁多谁少，既没意思，也伤感情，所以他从不对旁人有所要求。

对鹤厌是，对其他人也是。

但是鹤厌这番话却提醒了他，鹤厌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是除了师父师兄师弟外，唯一能与他缔结最亲密联系的人。

他可以不要求别人，但不能不要求鹤厌。

就像他希望能把鹤厌完好无损地好好护在身后，鹤厌肯定也希望他能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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