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颓山（三）（2/2）

怎么可能！？

背后入秘境挨的那一掌仍在隐隐作痛，袖子上，膝盖上沾染的泥土都在提醒着他，那不是他的错觉。

那他现在……？

玉章训斥完啾啾，转头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面如冠玉的小师兄似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怪事，傻了似的，盯着身上脏兮兮的袍子看。

“小师兄？怎么了？”

玉章：“我刚才看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是在找什么？”

宁喻：“……”

除了找我进来的山洞还能找什么？

但这话他不能说，只能打哈哈的含糊带过去：“…找让我身上脏兮兮的罪魁祸首。”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此情此景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玉章闻言没起疑，他感觉好笑：“罪魁祸首不就是你自己吗？”

“知道师父同意让你独自下山去闯荡，你很兴奋，但你也不用兴奋到一连掏坏啾啾五个鸟窝吧？”

他说：“我都没东西给啾啾垫鸟窝了。”

宁喻一愣：“你说什么？”

玉章：“？”

“我都没东西给啾啾垫鸟窝了？”

宁喻：“不是不是，不是这句，是上一句，上一句你说什么？你说师父……？”

“对啊，师父同意让你独自下山去闯荡了呀。”

玉章道：“小师兄你这是高兴傻了？”

宁喻脑袋瞬间嗡嗡作响。

他感觉他的脑袋更像是生了锈，锈到零件都老化了，半天转不动。

玉章看他又像是魂都飘了似的，傻愣愣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啦，看出来小师兄你确实是高兴傻了。但高兴归高兴，你还是先和我回殿里上点药吧。”

他点点自己的眼睛，说：“你这里都被啾啾给啄肿了。”

“你说啾啾也真是，怎么着也是小师兄你当年带回来的，它怎么老和你过不去？总不能是因为你经常毁坏它的窝，它记仇了？”

宁喻喃喃：“也许可能是因为……它是我哪一次下山，从山下鸟窝里摸出来的吧……”

“什么？！你不是说它是你特意精心买回来送我的生辰礼么！？怎么突然变成是你从鸟窝里摸出来的了！”

他言语神态，一帧一帧熟悉至极。

熟悉到，让宁喻清晰的想起了，这是他的上辈子。

他一时不知心中是何滋味，脸上也不知作何表情，迟疑半晌，宁喻道：“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

玉章尚未从‘这只鸟竟然是小师兄随手从鸟窝里摸出来糊弄我的生辰礼’的心碎中回过味来，语气也是怏怏的：

“什么问题？”

“七岁那一年，你我偷溜下山，玩完回宗的途中，碰见过一个遍体鳞伤的小孩，你还记得吗？”

玉章闷闷：“记得。他眼睛葡萄似的非常亮。”

啾啾居然不是小师兄精心为他挑选出来的生辰礼……

宁喻道：“我当时和你说他的眼睛生的很漂亮，很讨人喜欢，想带他回宗，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说的么？”

啾啾居然不是小师兄精心为他挑选出来的生辰礼！

玉章垮下脸：“能怎么说啊。小师兄喜欢当然就要带回峰啊，偷偷的不让师父发现不就行了。”

“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就说是我练出来的分身呗。所以小师兄，啾啾为什么不是你精心为我挑选出来的生辰礼？”

他真的以为是小师兄精心为他挑选出来的，所以一直战战兢兢的喂养着，就怕啾啾喂不活，小师兄会难过。

结果啾啾！竟然不是！小师兄精心为他挑选出来的生辰礼！

他被骗了！！

宁喻：“……”

“难道不是我精心为你挑选出来的，你就不喜欢了吗？”

宁喻说：“它虽然不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但也是独一无二的礼物。你看大师兄他有吗？你看师父他有吗？”

玉章：“……好像是没有哦。”

他可耻的被说服了：“那，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小师兄，下一次你就不可以这么敷衍我了！”

宁喻嘴上嗯嗯，心里道，他送玉章的生辰礼，小到一块石头，大到一口用来储水浇草药的大水缸，好像就没有不是他随手捡来、敷衍了事的。

……嘶，他以前这么混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