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1/2）

出逃

第二天等白衡再一睁开眼睛的时候，身旁的谢菲尔德已经走了。他伸手摸了摸还带着余温的被子，躺了几秒后也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

今天基地内部的气氛比昨天还要再紧张几分，昨天关于贵族偷偷研制药剂的消息真的掀起了不小的波澜。白衡收拾好之后控制室找到了利维，利维正在和技术虫员交流，看到白衡后招呼他坐下。

白衡坐下等了一会儿以后，莫里斯也来了，两虫对坐在一处。

“斯芬克斯家那个自毁的智脑还能修复吗？”利维的眼睛盯着屏幕上不断写入的代码。

技术虫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运作：“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了——最起码我是做不到。而且就算修复了，在保证不和主系统切断连接的基础上，怎么写入支持我们使用的程序也是问题。”

利维叹了一口气：“尽量办吧，最好加快一点时间，这场仗不能拖太久。”

“再给我几个小时，修复工作已经连夜做成了80%，程序也在写了。”技术虫员熬过大夜的眼睛泛起了通红的血丝，又咬了一口放在旁边的营养剂，投入了他新一轮和代码的斗争。

“好好好。”利维看着像被抽干了精气的技术员，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就走开了。

白衡见利维走了过来，擡头问道：“修复好了以后就能找到主机在哪了吗？”

“嗯。”利维点点头又摇头，“斯芬克斯家的这台智脑权限足够高，通过和主系统互联，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核心芯片在哪里了。但是也别太乐观，技术员也说了不能完全修复，那些不能修复的部分如果影响到后续功能，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利维看了一眼表：“对了，安德鲁昨天找到了，刚刚威特发了个通讯，说让你去看看他——老大也同意了。昨天虫接回来以后......看谁都愣愣的。”

白衡一怔，没想到威特会主动要求让他去，他虽然和安德鲁还算熟，但是这种东西他似乎帮不上任何忙。他忽然想起了当时在Seita星飞往Gaa星的小型星舰上，安德鲁一边看着远方的星海一边和他说谢菲尔德其实是一只很好很好的虫。

白衡的心间忽然酸涩又柔软：“好，我去。”

白衡到了看护室的时候发现威特竟然也在。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安德鲁垂着头坐在病床上，看起来就像一个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而威特蹲在他的身旁，一只手握着安德鲁的手，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让安德鲁立在那里。威特好像在擡着头望着他没有任何反应的爱虫，又好像在和他一起发呆。

白衡看了一会儿以后，轻轻地推开了门。而那两个像凝固的雕塑一样的虫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过了几分钟后，威特才小心翼翼的将环住安德鲁的手松开，让虫靠着身后柔软的枕头。

威特此刻的精神状态甚至比刚刚熬过大夜的技术虫还要糟糕，一直在奔波劳累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安德鲁变成这样对他的打击太大了。白衡不清楚威特对安德鲁根植在心的执念到底源自哪里，但是安德鲁如果真的没有回来——白衡毫不怀疑长久以来支撑威特走下去的某些东西会轰然倒塌。

威特轻声对着安德鲁说道：“安迪，贝里尔来了。”

安德鲁细长浓密的睫毛伴随着眼皮的轻颤而抖动了几下，然后又归于沉静。

“安迪，你能听到我说话是不是？”威特又说了一声，没有再得到安德鲁的任何反应。他闭上了双眼，遮盖住了即将破裂的平静表象，再睁开眼时仿佛又是那个平静冷酷的上将。

威特转头对着白衡说道：“情况如你所见，医师来看过，应该是某种药剂产生的副作用。具体情况得等把负责实验的虫抓到以后才能知道。”

白衡点点头。

威特接着说道：“这里我会派重兵把手，同时也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陪一陪安迪，我不想让他太孤单。”

白衡愣了：“你把我叫过来......是为了这个？”

威特皱眉：“不愿意？那就当是还我一个虫情——你恐怕不知道为什么谢菲尔德能带虫围剿斯芬克斯宅邸吧。是因为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你的胳膊里装了定位装置。”

“定位？”白衡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当初被威特强行装入东西的小臂，“你不是跟我说是炸弹吗？”

“骗你的。”威特僵着脸说道，“用炸弹把你炸死了也是浪费资源。”

“......行，好。”白衡嘴角抽了抽，“我没有不愿意陪着安德鲁，我只是意外。你不是一个过程导向的虫，你注重结果，你渴望达到目的。在你心中重要的应该是要安德鲁醒过来，而不是在他醒不过来的这段时间有虫全程陪同。”

白衡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了，如果是为了安德鲁，对你来说一切都不奇怪了。”

威特两道深色浓密的眉毛几乎要拧在了一起，他不知道这个虫说来说去要表达什么意思。他耐着性子听完了以后点了点头，心中倒是忽然之间产生了一些认同——为了安德鲁，他变成什么样都不奇怪。

威特最后对白衡说道：“那拜托你了。前线还需要我，我要让那些伤害他的虫都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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