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虫场（2/2）

伊辛眼中流露出来的悲哀和仇恨几乎遮掩不住，毕竟对于他来说，那个下落不明的琼斯才是杀死李的真正凶手。伊辛容色憔悴：“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查这个事，毕竟他们需要我这样的虫不是吗？我当时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琼斯不想杀我，我对他一定有用。”

他近乎哀求地看着谢菲尔德和白衡：“求你们了，我就算死在了这中间也无所谓。”

谢菲尔德审视了伊辛两秒，接着没有回应地往前走。

看着又快哭出来的伊辛，白衡轻声叹道：“谢菲尔德的意思是你想跟就跟来吧。”

“不过，”见伊辛的神色一秒好转，他补充说道，“别把死挂在嘴边，李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他说完，没有再看伊辛大受触动的眼神，而是快步跟上了走在最前面的谢菲尔德。

谢菲尔德回握住白衡伸过来的手。白衡咧开嘴笑了笑，只是心中的忧虑却越积越深。

现在基本可以断定被杀的雌虫基本上都和亚雌发展过关系，而亚雌不出意外最后都是被“琼斯”带走了——杀死亚雌的雌虫相当于切断了他们最重要的社会关系，也更像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雌君已经死了，而他们最终也会被这个社会制度宣判死刑。

琼斯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带走这些亚雌？白衡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血布条。

血布条更像是一场表演，只能给特定的、能读懂的观众来看——比如说他，可是这个星球上还有谁能看懂血布条？

【是的，你与温格都不是唯一。】

许久没有出声的9420再度在白衡的脑海里开腔。

白衡闻言一哂：“你还好意思和我说话啊？什么时候能从我的脑海里滚出去？”

【在我真正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东西之后。】

“......问你个问题。”白衡不想再和9420浪费时间，直接问道“你和琼斯什么关系？”

地下贩虫场杂乱、肮脏、破败，震天的嘶吼与哭嚎再配上细碎的哀求糅合成了虫间炼狱，当然这里最多的还是安静的麻木者。

一批新进的虫奴被送进了贩虫场，这些可怜虫要么是破产走投无路被亲虫卖到这里，要么是被仇家送到了这里，要么是被拐卖的虫口。

一个肤色黝黑的虫奴把目光投向被领班带走的一队亚雌上。

雌虫领班没好气地往虫奴的身上抽了一鞭：“快往前走！瞅什么瞅！”

已经换了一张皮的乔伊斯闷声挨了一下，远远地他接收到了亚雌队伍里莫里斯带着警告的视线，只得装成唯唯诺诺的样子对着领班说了一声：“是。”

而远处的莫里斯暗暗瞥见乔伊斯老老实实地跟着队伍走了，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天他好不容易散布出自己是雄虫的消息，获得了墨格星长的亲自接见，没想到墨格星长却先一步被虫杀死了。那种情况他当然是跑掉了，只是没想到会被安上了谋杀星长的罪名，更没想到接下来还发生了多起手法一样的连环杀虫案。

更可怕的是——莫里斯的手紧紧握住衣摆一侧粗糙的布料——他在墨格星长烂成一团的肚子里掏出来了一个布条。

【宿主，您还一直没有说布条上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莫里斯的思绪猛然被打断，一时间没有言语。

【宿主，自从您从主星斯芬克斯家的密室出来以后就一直在害怕，为什么？】

“害怕？”莫里斯的神色没有分毫的波澜，而是反问了一声，“我怕什么？”

【9420总觉得您在害怕我。每一次我和您交谈时，您都会流露出恐惧的情绪。】

【您都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上不止有您一个穿越者，那么看到温格·贝伦留下的穿越日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9420也不是故意欺瞒您关于温格·贝伦的事情。】

【9420不想跟您留下芥蒂，我确实除了您以外还找过别的虫，温格·贝伦是我放在过去的时间线的一个穿越者，为了阻止谢菲尔德的诞生，并且创造出这个能够杀死谢菲尔德的真正主角，也就是您名义上的雌君，威特。】

【我让您穿在了首都星，又让白衡穿在了谢菲尔德的身边，就是为了让我们拯救世界的计划万无一失。】

莫里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嗯，我知道。”

实际上他拼命扼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不让自己深埋的思绪被9420听到——

撒谎！9420在撒谎！

这个他一直信赖的系统现在让他深深地察觉到了危险。他必须快点找到白衡，他有太多的东西要和白衡说了。他也必须快点见到所谓的“反派”谢菲尔德。

9420，嘴里没什么真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