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1/2）

纠结

安德鲁盯着琼斯宛如枯木一般的双手，以及他手上拿着的闪着红光的检测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决定配合琼斯。

检测仪通过扫描全身来得到雌虫体内具体的雄虫素残留值。安德鲁眼睁睁看着检测仪的指针一点点从最左边的绿色区域划到了右边最顶格的红色区域，甚至因为还想再往右走，而不停地左右摇摆。

琼斯看着指针停在的数字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一贯擅长察言观色，眼前的这个雌虫眉头紧锁，显然对于检测结果感到羞耻又紧张。

琼斯斟酌着词句对着安德鲁说道：“看来少爷很喜欢您，居然在您的身体里留下了这么多的雄虫素。不过这么高的雄虫素会大大增加您受孕的几率。”

安德鲁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长期以来的隐忧被琼斯一语道破，让他心中的恐慌与无措无所遁形。他戒备地盯着琼斯，他对这只风烛残年的老虫有怜悯之心，却不会忘记老虫始终是赛尔温家的医师：“你想说什么？”

“重要的不是我想说什么，而是您的观点。”老虫露出了几分和蔼的神色来，“您似乎一直很抗拒和少爷在一起。对于怀蛋这件事看起来也十分不能接受。”

“是的，我不会生下和威特的虫崽。”安德鲁审视了老医师半晌，直截了当地说道。

琼斯微眯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接着叹息着说道：“威特少爷是赛尔温家新一代唯一的直系血脉，赛尔温家需要一个直系的虫嗣，所有虫对于威特少爷找雌虫这件事都是乐见其成的。可是威特少爷当年一意孤行，以雌虫的身份和斯芬克斯少爷结婚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安德鲁越看琼斯越觉得他像是一个说客。

琼斯呵呵一笑：“您放心，我当然不会劝说您生下和威特少爷的虫崽。正相反，我愿意帮助您。”

看着安德鲁迷茫且震惊的神色，琼斯接着说道：“赛尔温家重视血脉，这也是家主的意思。家族固然对于威特少爷找雌虫这件事乐见其成，但是也不能掺杂了平虫的血脉。”

这真是彻彻底底的羞辱。琼斯将刻薄而贬低的话语说得如此理所当然，把安德鲁原本对老虫的亲近之情消磨得一干二净。

贵族高门在首都星累世联姻，生下了多少有基因问题的虫崽，民众是瞎了不知道吗？只是贵族在一意孤行书写自己的自尊而已。

更何况，安德鲁从来也不觉得自己血脉低贱。

不过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会去和老虫多说，他不想浪费口舌去劝说这些虫早就已经成型的观念。他定定地望着琼斯：“所以，你想怎么帮我？”

琼斯似乎早就在等着安德鲁的这句话，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小瓶青绿色的液体：“这是避孕的药物，以后我会抽时间给您送过来——相信不用我叮嘱您，您也能明白不要让威特少爷发现。这个药剂服用几次后，您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安德鲁沉默地接过琼斯递来的药剂，又沉默地目送琼斯微笑着退出了房间。

在室内重新安静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将药剂仰头喝下。

他不知道这个药剂有没有避孕的功能，但是他既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什么选择的必要。如果能把他一道毒死，他也算是解脱了。

琼斯退出房间后，没想到能恰巧撞见迎面走来的威特。

他始终保持着赛尔温家的礼节，不去直视主虫尊贵的双眸。他欠身行了个礼：“少爷。”

威特把视线放远，看到了还亮着灯的房间，又收回视线盯着琼斯：“你去找了安德鲁？”

琼斯感受到了威特的微压，谦卑地说道：“是的，少爷。首都星传来了莫里斯少爷失踪的消息，我告知了安德鲁少爷，希望他能帮忙在第一时间转告您。”

威特一凛，随即深深地看了琼斯一眼，恨不得活剐了这个老虫，但是此刻他更加迫切地想要看到安德鲁。他语调冰凉地对琼斯说道：“再敢在安德鲁面前提一句莫里斯，我要你的命。”

琼斯将佝偻的脊背低地更低了一点。威特重重吸了一口气，随即大步朝着房间而去——他倒要看看安德鲁要和他说些什么。

琼斯满意地着看着威特离去，一切都那么完美地依照他期望的路线行驶着。他这样想着，接着又带着和平常比起来不那么沉稳的步伐，快步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昏暗的房间只能透进深夜一点微不足道的月光，但着并不影响琼斯视物。他直直地走到了一个实木箱子跟前，又慢悠悠地打开。

一双平静却虚弱的双眼露了出来，带着最后一点微茫的光。

琼斯静静看着只剩下躯干的温格，语调平静地说道：“温格主母，这样都没死，您真的很命大。可惜现在您真的该上路了。”

“我郑重地为您选好了墓地，这次您一定能彻底安息的。”

“至于您死也不愿意说的秘密，托您的福，我已经物色到了新的虫选来解密。”

白衡反复回味着脸上温软的触感，整个虫仿佛踩在了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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