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2）
第三十五章
沈妤妤说是要等到gg以后再挂食谱，其实却也在下午做菜的时候给出了详细的解说。
解说是一方面，做完菜后她还把火腿煸炒几分钟、米饭用多大的火焖多久这些步骤详细地放在了主页。
到现在沈妤妤直播间的粉丝和黑粉差不多平分秋色，看到她公开食谱不少粉丝还真的去买了一条火腿。
五福掌握着直播间背后各种纵横交错的系统，沈妤妤煲完汤准备出门的时候，五福告诉她火腿商家进入了直播间。
“商家来了？他来干什么。”沈妤妤暂时收起东西点开粉丝栏。
直播间已经有将近三千的粉丝，自上而下是给她打赏过的粉丝，观看时间长的也会在上面一些，因此她压根找不到刚进直播间的火腿商家。
沈妤妤找没了耐心，干脆隔空喊话，“火腿商家来了就别藏着不出声了，出来冒个泡顺便谈谈合作。”
[JH火腿：……]
直播界带货的主播不在少数，五福也曾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带货主播背后优秀的运营，但它没想到沈妤妤会自己单刀直入地去和别人讨合作。
对面怎么说都是甲方，沈妤妤这样喊话真的不会把人气走吗？
火腿商家确实没有那么高兴，却也没有马上离开。
看得出来这个商家还是有合作的意图，只是他在弹幕的留言看起来有些强势。
[JH火腿：合作不是儿戏，我来是为了考量你有没有值得我们品牌合作的价值的。]
看到这句，弹幕笑的骂的都有。
[srds如果不是沈妤妤我都不知道你家的火腿耶。]
[果然是商家，甲方的气势很强。]
[沈妤妤是不是操之过急，想挣钱想疯了吧？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就开始讨合作了。]
[主播确实太急，这样喊话我要是是商家也不会愿意把合作给她的。]
商家和观众的话沈妤妤都看了，包括那些说她不好的。
让人意外的是沈妤妤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声音稍淡了些：“我有没有价值你作为商家应该做清楚不过，暂且不说像我这样的做饭主播少，光从销量变化你也该知道谁才是真的甲方。我还记得购买你家火腿的时候它的年销量是两单，现在看居然成了十三单。如果数据没有造假，那我说是我的粉丝买了你家火腿不过分吧？”
直播间观众闻言纷纷点开火腿商家的头像。
在他们那个世界数据是十分真实的，再加上互联网的实名制，从主页就能看到商家商品的销量，甚至连销售时间都是透明的。
[还真是，除了今天卖出的十一单，老板上次开张是四个月前。]
[……四个月前卖两单，一单一千元子，老板真的不会饿死吗？]
JH火腿商家：……
杀人诛心？！
怎么可能不会饿死，就是因为快要饿死了他才在看到突然暴涨的销量后摸到了沈妤妤的直播间。
要知道这十单增量够他家人吃一个月了！
说来好笑，他们世界对食物的健康越来越关注，却甚少在意食物的口感和烹饪方式。随着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人们不愿意花很长的时间等待一份美食，他们更多地选择快速烹饪或者健康的速食。需要长时间沉淀的食材似乎是要被淘汰在时间的长河中。
他家一条火腿光是腌制就需要近三年，这时间成本压得他喘不过气，如果不是想保留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东西，他早就改行卖速食火腿了。
这两年他开始制作腌制时间短味道却不精的火腿，生意虽然好了点，但却有些违背本心。正是因为如此在看到自家压箱底的火腿销量上涨的时候他才会这么激动。
沈妤妤说得没错，全直播界也就她有这个能力把食材的销量带起来。
他是真心想来合作顺便提升一下自家火腿的知名度的，可他抖抖兜也听不到几声响，实在怕没效果的话自己会亏个彻底。
这话他不好直接在直播间说，只能给沈妤妤发了条私信。
沈妤妤还在弹幕里找商家留言呢，却听到五福轻唤了她一声：【宿主，他给你发了私信。】
沈妤妤点开私信栏，果然看到一条以巨大火腿为头像的私信。
被她当众公开数据后，商家说话果然客气了很多，也不把自己当甲方了。
他是这样说的。
[JH火腿：沈小姐你好，很抱歉打搅到你。我来你直播间的本意是为了找机会合作的，但是你是异世主播可能对我们的市场不是很了解，这几年我家火腿十分难做，可能很难像其他商家那样给出高昂可观的推广费用……]
沈妤妤花了半分钟时间看完他的私信，差不多明白了这个商家的意思。
他想合作，但是目前承担不起gg费。
如果双方合作期间商家可以获得利润的话他愿意给沈妤妤推广费和百分之三的提成，如果不能盈利他也不会让她太吃亏，愿意每个月赠送一条火腿。
沈妤妤作为一个新人主播对推广费这些的了解并不多，但她觉得火腿商家的条件开的很诱人。
光是每个月一条火腿这点都足够她心动了。
异世界一家弥漫着咸味的火腿工厂，一位长相老实的中年男人紧张地用手摩挲着裤缝。
“老板！”离他好几米远的年轻小伙突然激动地喊了声，“又多了一单！临河平岗街有人买了我们的火腿！”
中年男人没理他，小伙就屁颠颠地跑到他身边大着胆子往手机上看。
只见手机直播间里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人，也就和老板女儿差不多大。
年轻小伙皱起眉嘟囔，“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才挣了多少钱就开始看美女了，我要告诉老板娘去。”
中年男人的紧张被他这么一句说得漏了气，他没好气地照着小伙后脑勺来了一下，“你知道什么？这是——”
话还没说完，直播间刚才还面无表情的女生突然说话了。
“你们家的火腿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大，不是所有人的需求量都像我一样大的。”
小伙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家老板。却见向来不茍言笑的老板紧张地脸都绷住了，小心翼翼地顶着自家工厂的账号在直播间发表评论。
[JH火腿：沈小姐的意思是？]
直播间的年轻女人道：“我想你们家的火腿按斤卖的话销量会更好。主页发的食谱底下可以放链接是吧？商家一会把链接发给我吧。”
她直播间的人估计是问了几句gg什么，又见女人笑了笑说：“gg费？暂时没有，但是有一个月一条火腿。少吗？人商家都快饿死了我总不能吸他血吧，不过他要是给我刷点礼物我也不介意，毕竟我这么善解人意。”
小伙：“……”
现在的主播暗示礼物都已经这么名目张胆了吗？幸亏他家老板是钢铁直男，他抠得一条苦茶子恨不得分几年穿，是不可能给一个徒有其表的女主播打赏礼物的。
正想着，却见老板飞快点开了充值页面，想都没想地充了一千元子后给女主播打赏了一架私人飞机。
小伙：“！！！”
看着满屏的私人飞机特效，沈妤妤莞尔一笑，“合作愉快。”
中年男人没再回话，他用力拍了拍年轻小伙的肩道：“我们店铺主页是不是有按斤卖的链接？”
小伙还愣头愣脑的，“两年前是有，但是一直没人买就下架了。”
中年男人面上一喜：“快快，把链接放出来，gg也得重新打一下……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说完向来走路都慢悠悠的男人一个箭步冲到电脑桌边，生疏且着急地放出链接并且重新编辑了文案。
小伙看了眼，他是这样写的——沈妤妤同款焖饭火腿，正宗JH火腿可切片可整条……
想他们曾经打gg从来都是把“百年老店”这样的字眼放在最前，没想到现在却换成了一个人名，小伙一猜就知道是刚才那个女主播。
他回忆了一下女主播直播间的粉丝量，也就三千来个，这真的值得他们老板这么高兴吗？
然而十分钟后，小伙发现还是他太浅薄了。
在他们老板把链接发给女主播后的没多久，销量为零的链接开始被十个、百个、两百个人点开浏览，有人把火腿放入购物车，更多的则是直接购买一斤回家。
十分钟时间销量就打到了五十，这可是他们工厂开了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盛况。
小伙惊得合不拢嘴，趁着老板亲自去打包送货的这个空档，他悄悄摸进了那个名叫沈妤妤的女主播的直播间。
此时沈妤妤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她家来了个神情冷清但是长得很帅的少年。
“你等我一会，我再给你盛碗汤。”沈妤妤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宋直屹也搞不懂事情怎么突然就变得有些复杂，他只是奉吴晓菲的命过来送几盒蓝莓。
几分钟前
沈妤妤刚把链接放到主页没多久门就被人敲响，打开一看正是手里抱着几盒蓝莓的宋直屹。
比起上午宋直屹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
他站在门口把蓝莓往沈妤妤手上递，嗓音清冷，言简意赅：“我妈让我送来的。”
他的声音和长相很像，干干净净的如同清泉，有些凉、带着习以为常的疏离。
“谢谢。”沈妤妤并不推脱，伸手接了过来，因为盒子不大她的指尖不小心触到了他的手背。
宋直屹鲜少和女孩子接触，他不自然地收回手，眼睑也低垂下去，“我先回去了。”
沈妤妤忙叫住了他，“等下，你们还没吃饭吧？”
宋直屹摇了摇头，她便把门打开让人进来，“我炖了汤，外面热你先进来，我给你去盛一碗，顺便切块火腿。”
在来之前吴晓菲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再收沈妤妤的东西，可被她神情温和地一招呼，宋直屹就什么都忘了。
他第一次体会邻里之间相互送东西的熟络。
这里是高级公寓，大家平时早出晚归，在电梯遇到连点头都懒得更别说是打招呼。
他们家和邻居没什么交际，从来没有互帮互助过，更别说是这样站在别人家里等着她给自己盛汤。
几乎是刚一进门宋直屹就后悔了，但是在鼻尖开始萦绕鲜咸的香味后，那一点点的后悔就跟着飘散在了空气中。
他控制不住地擡腿跟进了厨房。
只见沈妤妤戴着手套掀开了一个大砂锅的锅盖，细腻的白雾徐徐上升，短暂地烟雾缭绕后砂锅里的美食跃然眼前。
纯白浓厚的高汤里沉淀着层次分明的咸肉和软嫩的排骨，切成段的笋浮在表面，还有吸饱了汤汁的百叶结。
宋直屹眼睛微亮，悄然咽下口水问道：“这是什么汤？”
“腌笃鲜。”
沈妤妤没有回头，她用勺子把咸肉和排骨一同捞到碗里后，又把鲜浓的汤轻浇在表面。
腌笃鲜顾名思义，就是用腌制过的咸肉熬成的汤。鲜是时令笋，一般就是春天新长的春笋，笃则是文火慢炖。这道菜向来是时令菜，饱含着春天的味道，但是沈妤妤有外挂面板在也就不用在意季节性。
她选的火腿是最好的一块，厚切的火腿从侧面能看出清晰的纹理和油花。把火腿和排骨一起焯水后放进柴锅里煸炒，很快咸肉里的油和鲜咸味就被炒出来了，而原本无味的排骨也沾上腌鲜，满屋子的荤香。
煸炒完咸肉后就是将炒熟的嫩笋和百叶结一同放入砂锅，最后加火慢炖，则为笃。
“不知道你们家口味轻重，这汤里我是没加盐的，你要不要试试咸淡？”沈妤妤拿了个勺子试探性递过去。
没想到宋直屹真的接了，他走过来舀了勺汤一抿，顿时鲜味冲击味蕾。
沈妤妤问他：“怎么样？”
宋直屹点点头，“正好。”
说完他似乎觉得这个评价不太好，又赶紧开口补充道：“不咸不淡，很好喝。”
沈妤妤这才满意，“勺子一起拿去吧，你们用完给我房门口就行。”
宋直屹笔直地站着，还在回味口中的味道。
他刚刚说得还保守了些，其实这是他近几个月来喝过最美味最鲜的汤了，咸肉的腌味和笋的鲜味相互交融在汤里，鲜得人舌头都要掉了。
被送出门的时候宋直屹手上捧着一碗比脸还大的汤，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还挂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沈妤妤切的一大块火腿。
他很想说他妈不会做饭，可盛情难却，他也不想扫沈妤妤的兴。
宋直屹走后，沈妤妤又另外盛了碗汤放进保温袋里。
直播间观众量又涨了几百，这会儿正不停八卦。
［这又是要带给哪位好弟弟的汤？所以别人都能吃到你做的饭，只有我们直播间的得眼巴巴地看着是吧？］
［真公平啊，弟弟咽一口我咽一口。］
［你真的不解释吗？你们不解释我可就要造谣了！］
［楼上楼上我的好盟友，他们真的太好磕了有没有！我看着弟弟跟她进厨房，还拿她的勺子喝汤，果然年下就是yyds！！］
沈妤妤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弹幕辣到了，她没好气道：“你们能不能别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我们就是邻居，说不定他都没成年，你们再说这些很刑的话我的直播间可能都得被封。”
［没成年怎么了？你可以等两年。］
［虽然他的年纪看起来不大，但我目测过该大的地方大，你不吃亏的！］
沈妤妤：“……”
她人一麻，赶紧让五福把那几个口出狂言的观众给禁言了。
她的直播间好不容易稍微好了点，她可不想因为这些骚话被禁。
没了那几个人插科打诨后，问食谱的观众终于多起来。沈妤妤本来没想着这么快把腌笃鲜的食谱放出来，但想着已经和火腿商家有了合作，她也没再藏着掖着。
一边重述做法她一边还无师自通地打gg道：“链接我已经放到焖饭食谱底下了，想尝试的观众可以自行购买。商家说他们提供切片服务，但是你们要炖汤的话一定得买大块的，片状的火腿容易炖散，咸味也会全融入汤里，这样咸肉就会失去该有的味道。”
她说得认真，直播间的观众听得也很仔细，甚至有人还拿出笔记本记下了重点。
看到自家宿主又是接gg又是快速涨粉的，五福心里高兴，却也有些隐蔽的担忧。
在沈妤妤终于停下了和粉丝的互动后，他小声问道，【宿主，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沈妤妤不明所以，“什么？”
【就是食谱，你可是御膳大厨，食谱难道不是很私密的东西吗？就这样给粉丝是不是不太好。】
听懂他的担心后，沈妤妤忍不住笑了声，“没关系的，这并不是什么私家菜的独家秘方。其实这道腌笃鲜的做法还是我从这个世界的食谱里看的呢，只是在做菜过程中我又加入了自己的做法使汤更浓些。你要知道做菜是需要日复一日的练习的，我和我师父用同一张食谱做出来的菜都会有很细微的差别。”
那何况是几乎没有什么下厨经验的粉丝去做。她能保证他们用她的食谱做出来的焖饭和汤不难喝，或者说是好喝，但要想像她做的那样还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真的这么容易被取代，那这么多年的艰辛还算什么？
天色渐暗，把厨房收拾好后沈妤妤推着推车打开房门，谁料却看到走廊的灯亮着，宋直屹看起来清瘦的身子正斜倚着他家房门。
沈妤妤动作一顿，诧异地擡眉，“忘带钥匙了？”
宋直屹站直身子，摇了摇头，“我在等你。”
“等我怎么不敲门。”
宋直屹又摇了摇头，“不着急。”他的视线越过她落在她身后的推车上，“你现在准备出门了吗？我和你一起。”
说着他就朝着沈妤妤走了过去，不经意间瞥到她白净的脸时他还皱着眉头轻声提醒，“你又忘了戴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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