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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负使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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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负使命

夜晚如约而至。

这是九岭山上再寻常不过的一天,是元浅月梦寐以求的静好岁月。

舒宁影从后厨小心翼翼地端出一锅香味四溢的山珍汤,将这个巨大的粗瓷汤锅搁置在候客庭的长桌正中央。

她如释重负地直起身,满意地拍拍手,一转头,却看到程松和扬浩辰,明厌都在门口站着,三位师兄弟似乎在谈些什么事情,程松倚靠在门上,抱着剑,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在背着我说些什么呐?”舒宁影朝他们走过来,一边在自己的围裙上擦净自己的手,一边忍不住嗔怪着打趣道,“我在这里忙得不可开交,你们倒好,还有心思在这里闲聊!”

程松回头看着她,神情凝重,见舒宁影站得这样近,他露出了一瞬间的警惕,反问道:“你听到了吗?”

舒宁影愣了一下,见程松反应这么大,她面露惊讶,疑惑道:“听到什么了?你们是在聊什么不可见人的话题吗?”

明厌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他勾上程松的肩膀:“没什么,我们在聊师娘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舒宁影眉眼弯弯地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们是在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我可是医修,师娘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问我不就好了!”

她拍了拍程松抱着剑的手臂,善解人意地说道:“好啦,这里也需不着你们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都别闲着,去叫苍师叔过来,也顺带下山去接浅月吧!”

为了能尽快见到自己的爹娘,元浅月已经早早地一个人前去山门入口处迎接他们。

程松朝她摇摇头,他松开抱着剑的手,破天荒地牵起舒宁影的手,往厨房走去,挥挥手像驱赶苍蝇似得,将明厌和扬浩辰往外驱赶:“我在这里陪你吧,明厌,你去叫师尊,浩辰,你去山下接师妹。”

程松历来是个情绪内敛,感情从不轻易外露的人,人前不会与她有任何逾越之举,也鲜少在大庭广众下流露出对她的亲近。

见到这样的场景,往常明厌和扬浩辰总会酸溜溜地说上几句,而此刻,他们一反常态,对这样的场景视若无睹,沉默着往外走去。

舒宁影被他拉着走进小厨房,直到进到厨房,脸上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茫然神情。

“你是怎么了?”舒宁影反应过来,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又转头看向房外,“你们刚刚到底是在聊什么?”

程松看了她一眼,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脸上浮现一个带着丝许忧郁的复杂笑容:“你煲的山珍汤很香,宁影,你的手艺见长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舒宁影被他忽如其来的一夸,脸红了起来,她有些紧张羞涩地背着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是照葫芦画瓢,都是按照菜谱上生搬硬套的。”

程松伸手,给她别起耳边鬓发,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她柔软温热的脸颊,心中充满了肝肠寸断的伤悲,用平稳而郑重的语气,轻声说道:“宁影,接下来我要同你说的事情,你不要害怕。”

皓月轻升,青竹潇潇,枝叶摇曳。

山门前,光鸟旋转着飞在上空。在这夜幕笼罩四野的山门石阶上,几个由穿着九岭仙门服饰的守门弟子引路而来的外访来客终于踏入了山门。

元朝夕和昭成慈并肩前行,两人穿着打扮皆是端庄雅致,仪态非凡,而谢秉城也跟在一旁。

在朱红色门亭下等待的元浅月等待已久,她来回期待焦急得走来走去,真是望眼欲穿。在看见他们出现之后,她大喜过望,等不及他们走来,她便情不自禁地箭步而下,冲了过去。

“爹,娘!”她喜不自禁地喊出声。

几个引路的弟子见她出现,知道自己使命至此,立刻心照不宣地离开,他们朝着错身而过的元浅月友好地笑着点点头,没入前方山道。

元朝夕顿住脚,擡起头来,看着山道上久别不见,早已亭亭玉立的女儿,欣慰又自豪地点点头。而昭成慈听到这个熟悉而朝思暮想的声音,浑身一震,立刻热泪盈眶,微笑着朝她伸出手来。

元浅月张开双臂,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和幸福,朝着昭成慈扑了过去。

她如愿以偿,久隔百年,终于再一次扑进了母亲温暖如初的怀抱。

昭成慈抱住她,泪如雨下,红着眼眶,笑着拍着她的背:“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得,动不动就往母亲的怀里钻?!”

她抚着元浅月的脸,用温热柔软的手摸着她的脸颊,泪水如断线珠子般往下坠,心碎又欣慰地喃喃道:“我的好孩子,你吃了太多苦了。”

而元浅月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在失去了听觉之后,从这个怀抱里,她只感受到了来自母亲全然无私的温柔和爱意,她眷恋着这个怀抱,就像是幼鸟眷恋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巢xue和来自母亲羽翼的温暖。

元浅月揽着她的腰不肯撒手,想到旁边还有人,她这才恋恋不舍地从昭成慈的怀里擡起头,看向旁边的谢秉城,朝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坦然明媚地笑着打招呼:“还有秉城哥哥。”

谢秉城朝她笑着点点头,脸上神情极度复杂。

顾忌着四周还在引路的其他弟子,再加上昭成慈的再三催促,元浅月这才不甘不愿地松开昭成慈的腰。客气地感谢过几位引路上门的弟子后,她拉着母亲的手,兴高采烈又满怀期待地问道:“母亲,你这次来,能不能多待一段时间?女儿很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

她转过头,也拉起元朝夕的手,忙不叠地宣布道:“当然了,爹爹,我也很想你!”

“爹,娘,咱们走吧,师尊特意让人在山上为我们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宴席,再不去,他们恐怕就要等急了!”

一手牵着父亲,一手牵着母亲,而前方则是她视为归属的朝霞山,她的师尊师兄,闺中密友,全都在山上等待着她。

失而复得,所亲,所爱,皆重回左右,家庭美满,幸福到无以复加的美梦,若是能延续到永远,哪怕是用性命为代价,又有何不可呢?

元浅月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她拉着昭成慈和元朝夕的手,刚想要往前走,却被元朝夕和昭成慈拉住了。

她不解地回过头去。

昭成慈站在原地,她眼眶通红,笑着柔声说道:“我的好女儿,是上天垂怜我,教我最后还能再见到你一面!母亲心愿已了,死而无憾。”

她擡起元浅月牵着自己的手,温柔地拍着她的手背,恋恋不舍地看着她。

随着这一句温声细语的泪语,在从昭成慈的唇语辩解出她的话语后,似有一盆冰水迎面浇下,元浅月如坠冰窖,僵立原地,山呼海啸般的恐惧无声地从她心中掠过,留下一片不知所措的空茫。

昭成慈看着她,脸上是无比动人的怜爱,她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像是要把她如今的模样全部印在心中。

“月儿,这里不是你的久留之地。”

元浅月下意识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她明知道昭成慈是在说什么,可她害怕极了,只能求救般将目光转向元朝夕,不知道该怎么办似得,小小地叫了一声父亲,见元朝夕沉默不语,她又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旁边的谢秉城。

“娘,你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元朝夕和谢秉城都只是看着她,并不作任何表示。可从他们并不意外的神情来看,昭成慈要说的话,他们早就一清二楚了。

元浅月想要挣脱昭成慈的手,却又不愿意松开这久违的温暖,惊慌迷茫,彷徨无依。

“我说的是不是胡话,你难道不清楚吗?”昭成慈垂泪微微,继而擡起眼眸,凝望着她。

这一声轻缓的询问,却如同一道雷霆炸进了元浅月的脑子里,使得她脑子嗡的一声,霎时间失去了所有反应能力。

昭成慈松开了她的手。

她收回手,同时,元朝夕也松开了元浅月的手,他沉默着,和昭成慈站在一起,和谢秉城一起,就在不知所措的元浅月面前,明明寸步之遥,却好似隔了难以跨越的天堑。

“娘,你为什么——你也在这里吗?”

元浅月反应过来,震惊又欣喜地望着昭成慈,为那渺茫而微弱的一线希望而露出了情难自禁的激动。

昭成慈拭泪,她和旁边的元朝夕对视一眼,再转回头来,看着元浅月,含泪摇摇头,微微一笑,道:“月儿,我已经死了,在这里与你交谈的,不过是我残存的一缕幽魂。在你置身忘忧镜的时候,你父亲……或者说,那个曾经是你父亲的人,来过这里。”

“你的父亲,为了补全你的魂魄,接触了禁忌之术,遭到了反噬,所以才会堕入魔道,大开杀戒。而我也早已死在他的手下,这么多年来,我的残魂缠绕在他的手上,就是希望他不要再枉造杀孽。”

从头至尾,旁边的元朝夕都沉默着,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复杂神色,显然,在来之前,昭成慈就已经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他和谢秉城。

元浅月站在原地,那一点风中摇曳的希望之光,被倾盆的大雨浇灭,徒留一地心如死灰的冷烬。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时过多年,苦苦追寻多年的真相此刻终于大白,她才终于确定了,原来自己真的是让一切由此而起的祸害。

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一寸寸地黯淡下去,元浅月泛红的眼眶注视着她,肝肠寸断却又平静如水地轻声道:“母亲,父亲还在这里呢。”

昭成慈愣了一下,她不解地看向元浅月,元浅月声音极轻地问道:“母亲,你看,你和父亲都在这里,你所说的一切,在这里都没有发生过。难道我们不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永远留在这里吗?娘,女儿很想你,很想父亲,我们已经许久未见了,难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希望我离开这里,继续像以前那样像行尸走肉一样孤孤单单地过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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