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代价(1/2)
承受代价
这样不欢而散,她一时是心里痛快了,等到第二天早醒来的时候,龙千舟里又充满了懊悔。
仙凡有别,天高地远,司婉吟这一走,她们就此分道扬镳,估计再也不会相见。
龙千观知道司婉吟离开,并不意外。在龙千舟坦然主动地提出了联姻一事之后,龙千观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略有迟疑地朝她说道:“千舟,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只要她回了仙门,凡间的事就再与她无关,什么家国兴衰,什么两国交恶,皆可抛之脑后。
龙千舟不以为然地说道:“皇兄,没什么可反悔的。国泰民安的时候,我食万民俸禄,如今国难当头,我也该为家国贡献一点绵薄之力。”
“我既然下了决心要留在辽国,就早晚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反正我们神官一族又不通情爱,嫁到齐国去做太子妃,跟现在过的生活能有什么差别?”
从云舟上下来的时候,她就告别了遥在云端,肆意潇洒的生活,从此之后,两只脚便要踏在地上了。
在龙千观派出使者前去洽谈之后,齐国那边立刻偃旗息鼓,为彰显诚意,两国军队各退三百里。
两国边境摩擦不少,积怨已深,仗打了这样久,势均力敌,两败俱伤。如今两国愿意放下刀剑,重归于好,百姓们大喜过望,张灯结彩,奔走相告。关于细节的所有商谈都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辽国没有比她更尊贵的公主,她愿意嫁到齐国,已经彰显了辽国重修秦晋之好的态度。
从提出联姻,到两国使者当堂对每个细节的商议,到备好仪仗,将龙千舟送上喜轿,只花了短短的十天,简直是一气呵成。
快得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只有当她穿上大红喜服,戴上华丽凤冠那一刻,她才恍恍惚惚地发现,自己真的要嫁人了。
嫁给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这令她感到难言的迷茫。
坐在花轿之中的龙千舟再度重重地叹出了一口气。
如果司婉吟在这里的话——想来她就不会这么害怕了吧?
从辽国都城到齐国边境,送亲的仪仗行进了近六天。听到她这一路上无数次的叹气,旁边跪着的女卫终于忍不住提醒道:“公主殿下,马上就要到齐国边界了。”
迎亲的使者已经在国界等候多时,如果到时候看到她这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样子,恐怕又会招惹出许多流言蜚语。
龙千舟没精打采,歪歪扭扭地坐着,她擡起双手,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往上提了提,抹出一个僵硬的笑脸来。
这些女卫是十年前曾经被龙千观派遣到她身边的精锐,和司婉吟一样。现在龙千舟回来了,这些被分调各处的女卫又重新被调遣回来,跟在她的身边。
女卫看了看她,表情纠结,欲言又止:“殿下,你还是把手放下吧。”
她现在可真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龙千舟放下手来,她绞着手指,忽然又忍不住问道:“你也上过沙场,你与齐国太子见没见过面?你知道不知道,齐国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皇兄和朝臣的嘴里,齐国太子生得高大威猛,潇洒倜傥,而且是个文武双全,重情重义的英年才俊。
女卫愣了一下:“自然是见过的。”
她以为龙千舟是心生紧张,好言安慰道:“殿下,齐国太子年少有为,为人正直,昔日整治水患,征战流匪,功名远扬,齐国没有哪个百姓不称赞他是未来的仁德明君!”
顿了顿,似乎回想起什么,女卫脸上的线条都柔和了些:“殿下,您放一百个心,这世上除了齐国太子之外,还有谁配得上您呢?即使齐国太子曾有伴妾,但如今你去了,大局当前,齐国王君自然会让她彻底消失的——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龙千舟垂下了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
真是奇怪,即使知道齐国太子举世无双,她的心中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致。
是啊,嫁给这么优秀和尊贵的齐国太子,并不算吃亏,在这世上,难道还能找到比齐国太子更适合她的良配了吗?
以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司婉吟给她拿主意。她是个没主见又爱虚张声势的人,平生只管闯祸,每次都要司婉吟给她收拾烂摊子,也许这次她应该先让司婉吟来定夺——
可她其实,明明已经听到司婉吟的意见了。
到这种时候了,难道她还能出尔反尔吗?
行驶中的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
原本平稳的仪仗队前方,忽然传来一阵人仰马翻的嘈杂动静。不知是谁勒住骏马,吹哨高喊了一声,训练有素的队伍立刻止住了动静,后退缩成了一圈,侍卫们抽出了剑,围在了花轿前方。
花轿猛然刹住,察觉异状,女卫迅速起身,抽出了自己的佩剑,脸色紧绷,朝一脸茫然的龙千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殿下在这里等候,属下出去查探一二。”
她猛然掀开帘子,一脸警觉地走了出去。
偌大的花轿顷刻便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龙千舟坐在软垫上,打起精神来,透过镂空的雕花小窗,使劲往外瞅。她掀开自己脸上冰凉的珠帘,好奇地朝外张望。
为了保证她的性命安全,皇兄给她派来的随行侍卫们个个都是经过他的亲自挑衅,个个以一当百,武功高强。
就算是山匪拦路或是遭到敌军埋伏,都不可能从他们手里讨得到好。就算打不过,但在数位侍卫的舍命保护下,让随行女卫带龙千舟一人逃走,简直易如反掌。
龙千舟扒在窗扉上往外看,只看到一个骑着黑色骏马的青年,身穿黑袍,单枪匹马立在这一众随行队伍最前方。
隔得远了,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不知道他在与最前方的侍卫们说些什么。只听到旁边几个近侍在压低了声音小声议论。
她们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愕然和惊诧:“齐国的太子?”
“他怎么会来这里?”
“还是孤身一人?”
龙千舟听得一愣一愣的,没过片刻,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忽然停了。那黑袍青年随着女卫的带领走近花轿,周遭的所有侍卫都将手放在了剑上,如临大敌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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