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之渊(1/2)
镜中之渊
除了昭成慈外,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身边的其他人,他紧锣密鼓地筹划着,尝试着,想要完成这难于登天的摄魂术。
为了补全他女儿的魂魄,他日以继夜,不辞辛劳地在一次又一次失败中,毫不灰心,毫不气妥地寻找着方法。
昭成慈心疼他,为了陪伴自己的夫君,她将元浅月送到了桐家后,折返昭家。
终于,在灵通大师的帮助下,元朝夕窥到了一点门道。
光是完成摄魂术里的第一步分魂,便已经是难于登天。
谁来成为这个分魂的尝试者,成了灵通大师和元朝夕之间争论不休的问题。
元朝夕想要在自己身上做尝试,灵通大师却不认可:“摄魂术威力庞大,一旦操作不当,极易反噬,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谁来继续这个试验?”
是昭成慈终结了他们的争论。
“我是月儿的母亲,理应由我为她以身试险。”在元朝夕断然拒绝后,昭成慈生平第一次和他公然对峙,违背他的意愿,梗直了脖子站在原地,那柔美的脸庞上浮现无比的坚定,“谁有权利去拒绝一个母亲拯救自己的孩子?”
她抚着元朝夕的手,情深意切,泪光点点:“朝夕,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完成摄魂术,将我们的女儿从注定孤苦流离的命运中解救出来!”
在紧锣密鼓的布置下,昭成慈走进了这以血为祭的阵法中。
灵通大师在旁密切地关注着这一场堪称痴心妄想的逆天之举,在元朝夕聚精会神,成功将她分魂之后,灵通大师长舒了一口气。
可就在他抽出了昭成慈的一魄握于右手掌中时,变故徒生。
摄魂术亦正亦邪,它由御魂术演变而来,更甚于御魂术。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术法,除非心性和力量都远超常人,否则极易被它所产生的怨念所掌控。
连曾经与飞升一步之遥的申治仙君都陨落在御魂术的掌控下。
瞳断水尝试上千年,期间费尽心思,用无数活人献祭,依然无法将它完全重现。
没有足够强大,足以驾驭它的使用者出现时,它需要尸山血海用来启动,要用数不尽的鲜活生命用来镇压。
即使只是完成了摄魂术中最简单的第一步分魂,可它已经开始索取代价。
而并不知道这摄魂术代表了什么的元朝夕尚沉浸在成功的欢喜中,来不及反应过来,顷刻间就被吞噬。
妄图以凡人之身逆天而行的父亲,只是为了拯救自己的女儿。
在这一刻,毁灭的欲望充斥他的心间。
他成了摄魂术索取代价的傀儡。
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将手中的那一缕残魂松开,就已经赤手空拳地在杀戮欲望驱使下,杀死了毫无防备的灵通大师和站在法阵中,面露不敢置信的昭成慈。
他闯入了昭家此刻已经安歇下的房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向这群甚至根本没反应过来的家仆弟子们,挥出带着利风的拳,将这群熟悉而无辜的人们砸成一滩血浆肉泥。
在杀死了昭家的所有人后,他短暂的清醒了一瞬。
元朝夕在挚爱和好友的尸体边崩溃地惨嚎起来,他紧攥着手心里那一点尚未离去扔在徘徊的残魂,在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充满了痛苦绝望,他疯狂地以头撞地,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生念。
他想自裁谢罪。
而后,他想起了他尚在桐家,毫不知情的女儿。
元朝夕悲痛欲绝,痛不欲生,他像是被抽干了脊梁的烂泥,跌跌撞撞地爬向门口,想要去找到自己的女儿,将这些实情一一告知,大错已成,他只能在交代好这一切后自尽——
而在下一刻,他也成为了被摄魂术索取的代价。
摄魂术享用了他的魂魄,往他这具资质上好的躯壳中灌注了极度的恶念。
他于此刻,在挚爱和友人的尸身旁边,由人堕魔。
再度爬将起来的时候,他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神色满足地适应着自己刚刚得到的躯壳。
他没有看自己身边,那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他已经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谁了。
是谁呢?
一点由仙堕魔,助他脱胎换骨的代价罢了。
这个躯体,灵活自如,可令人疑惑的是,他感到自己的右手上有一点困滞之感。
像是有什么东西,拼命地拉拽着他,让他不能再随心所欲地向无辜者挥出杀戮的利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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