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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距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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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溪,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天边尚泛着鸭蛋青,只有丝丝缕缕的阳光穿透云层,投射向大地。元浅月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她放在门口的那把黑金伞。

瞳断水昨天下午离开的时候,说过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解决一下,会在蛇行城的祭台停留几天。

却没想到她第二天一早就回来了。

瞳断水站起身来:“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回来了。”

“这么快就解决了吗?”元浅月望着她,一脸惊讶。

她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鬓间垂下的一缕乌黑卷发,盈盈一笑:“还是瞒不过姐姐,其实是我想姐姐得紧,一天见不到姐姐,这心里的滋味啊,当真是百爪挠心,不得安宁。”

“油嘴滑舌!你在这里坐了多久了?怎么不叫我?”元浅月听她这样说,不由笑了笑,一如往常,语气温和。

瞳断水放下鬓发,过来搂住她的手臂,她垂下眼眸,低声说道:“姐姐,我找到一个可以让你重新长出仙骨的方法了。”

元浅月微微睁大眼睛,却又很好掩饰住了自己诧异惊喜的眼神,望向她:“是什么方法?”

司婉吟那些方法再不靠谱,她都愿意去尝试。

只要能让她重新拿起剑,再离奇,再古怪的方法,她都可以去接受。

瞳断水擡起眼眸,她睫毛轻颤,像是蝶翼般扑闪着,语气失落,轻轻地说道:“是一个姐姐不可能同意的方法。”

她甚至不愿意说出来,污了姐姐的耳朵。

元浅月充满期待的眼神立刻平息了下来,她安慰地拍了拍瞳断水的肩膀:“没事的,阿溪,我不要紧的。反正初画也说了,再过几年,我的筋脉一样可以愈合,至于仙骨——”

她故作潇洒地一笑:“即使没有仙骨,没有九霄剑,我依然还是九岭的剑尊,不是吗?”

瞳断水眼眸灵动地朝她眨眨眼:“姐姐,你不问问我,到底是什么方法吗?”

两人走进别苑,元浅月摇头道:“既然你也知道,我肯定不会同意,那你何必再说出来徒增烦恼呢?阿溪,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瞳断水撒娇道:“当然了,姐姐,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她的话猛然顿住,在漆黑的山洞,凡人的鲜血,渲染出壮烈而凄迷的场面。

在那体虚力竭,精疲力尽的元浅月面前,瞳断水趴在她的膝头,含着泪发下誓言,保证绝不戕害凡人,不会为非作歹,伤害无辜。

蛇族与生俱来的狠毒和凶性天性,使得他们极度记仇,。

她如此重诺,言出必行,却在姐姐死后杀死了那么多人。

她玩弄他们,追杀他们,狩猎他们,享受着复仇的快感,品尝着猎物的绝望与哀嚎,乐此不疲。

面对着再相逢的姐姐,她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瞳断水的话顿住了,元浅月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转过头来看她:“怎么了,阿溪?”

瞳断水注视着她,于此时下定了决心,认真地说道:“姐姐,其实你不做剑尊,也可以达成夙愿。”

元浅月闻言一愣,不解地看着她。

瞳断水心中生出无限的眷恋,红唇微启,神色温柔:“姐姐,我可以帮你。”

“我知道你将仙骨渡给玉临渊是为什么,你想让她成为唯一胜出的那个魔主,让她保留人身,驾驭魔神之力,从而保住灵界不受魔神之力的危害。”

元浅月看着她,这还是自万剑诛魔阵后,瞳断水和她第一次谈及魔神之力的事情。

瞳断水作为黑金蟒一族选定的魔主,和玉临渊必然是会处于你死我活的局面。这么多天来,她一直没有和瞳断水提及过这件事,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以何种身份去左右她们之间的争斗。

她更不清楚,在魔主之争中落败的一方,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瞳断水风轻云淡地一笑:“如今的魔主只剩下了三位,除了玉临渊,我,还有就是蝶族女帝十六城。”

“姐姐,我可以为你,和玉临渊联手去对付十六城,在杀死十六城之后,我可以退出魔主之争,让玉临渊成为那个唯一的魔主,让她继承魔神之力。”

魔主之争,从没有退出一说。

元浅月望着她:“可是玉临渊说过,一旦被选定为魔主,就无法退出。”

瞳断水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柔情百转地说道:“姐姐,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是个半妖。”

“我可以为你选择成为人。”

只要她成为人,那她就不再是黑金蟒一族的魔主,之前歃血认定的仪式就会失效。

放弃她现在的一切,默认抹杀掉她作为妖一步一步艰难走到如今的地位,荣华,随心所欲的资格,去选择成为一个寿命短暂的凡人。

黑金蟒是最邪性的妖魔,他们一族本能地厌恶着人的一切,即使是掺杂了一半人族血脉的瞳断水,也无法修行仙术。

在失去了妖的身份后,她美丽的容颜会逝去,随着时间流逝,人老珠黄,色弛貌衰。

而她修炼到如今的十层傀儡术,也将随着她妖族血脉的消逝而溃散,不复存在。

她最引以为傲的一切都会随着她变成人后荡然无存。

她会成为她厌恶,不屑,弱小而无力的凡人。

元浅月看着她,被她的说法所震惊,半响说不出话来:“阿溪,难道要退出魔主之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对你而言,付出的代价是否太大了?”

瞳断水擡起右手,拇指和食指微微张开,修长的手指比了一个指节距离的长度,慵懒而轻柔地说道:“姐姐,付出的代价,对我而言,大概就是这么多。”

这其间距离,不及半寸。

她擡起手,将手贴在右眼眼眶上,闭上一只眼,只睁开右眼,从手中那个圆圈中看着元浅月,乖巧又期待地问道:“姐姐,你看我都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了,那可不可以,让我再往姐姐的心里,前进相同的距离呢?”

在这个以她的手为圆圈的视界里,她框住了自己的视线,让这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元浅月的存在。

那阔别重逢,朝思暮想,却从未更改过的容颜,一如昔日的温柔和关切。

“何必要向我前进呢?”元浅月叹了口气,无奈而温柔地看着她,“阿溪,你一直都在我心里啊。”

一滴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落,瞳断水怔怔地看着她,她眼底流动着爱意和绝望交织的破碎泪光,扑进元浅月的怀里,流着泪微笑道:“是啊,我怎么忘了,我一直都在姐姐心里。”

为了这句话,还有什么代价是她不能付出的呢?

不管是何种身份,不管是什么资格,她都会永远留在姐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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