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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不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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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不能

鲜血上涌,双耳轰鸣,眼前漆黑。

元浅月躺在无数根横纵生长的冰菱上,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地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和知觉。

数根晶莹剔透的冰菱从她的身上生长出来,她缓缓地握住自己胸前透体而出的那一根最大的冰菱,将自己一点点挪动着,从这根尖锐的冰菱上将自己取下来。

好似她的每一寸挪动,都是在从她的身上活生生撕下一块血肉。

紫烟手镯可以替她抵挡致命的伤害,却并不会替她消除任何疼痛。

当她将自己完全从冰菱上取下来重重摔落地面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布娃娃。

手腕上的紫烟手镯上慢慢地爬上了裂纹,继而咔嚓碎裂,落在了她的袖间。

元浅月的眼睛已经看不太清,人在遭受剧痛的时候会失明,她的眼前一片白茫朦胧,却又泛着奇异的红,那是鲜血在眼珠上扩散的痕迹。

身上每一寸都是泛着尖锐剧烈的疼痛。

她跪在彻骨寒冷的冰渊下,许久才用意志力驱使着自己再度站起来。

冷,累,痛,每一样会让人痛不欲生的感受都在这单薄的身体里拉扯到了极致。

她的身体在无尽的痛楚中颤抖着,战栗着,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

“阿溪——”

直到她呼唤出声时,感到自己喉间那刺骨的疼痛,她才下意思地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已经遭受了何等重创。

她的声音如此嘶哑,耳朵根本听不见。

地上密密麻麻都是冰菱,刚刚在坠落的时候,有一根冰菱透体而出,好巧不巧地扎穿了她的喉咙。

在跌落的那一瞬,如果将身体上所遭受的致命伤全部按次数算,她恐怕在那一刻,已经死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吧?

元浅月朝前方走去,她的每一步都如此艰难而痛苦,好似挪动的不是自己往日里轻盈的身体,而是在拖运着一座压在脊背上的山丘。

冰渊之下,寒风呼啸。

冷风像是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她呼出的热气立刻冻结成冰,皮肤表面冷得几乎发青,肌肤失去了弹性,像是结了冰一般坚硬。

她以为她走了很远,她在寒冷和痛楚中战栗着,恍恍惚惚想看看自己的起点,回过头后才发现,才走出不到十步。

她朝着那行刑台下的方向走去。

她这一生,似乎从没有跋涉过这样远的路。好似这世上最远的距离,也不过如此百十来步。

在她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走到了行刑台下方的冰渊后,她终于在泛着粉红色的视野里看见一条蜷缩着的黑金蟒蛇。

她在风雪中,安静地蜷缩着,半埋在雪地里,浑身冷硬,已经被冻僵了。

元浅月喜出望外,她艰难地弯下腰,动作极为细致温柔的将它捡起来,生怕用力稍大,就会将它碰碎。

她的手指乌青,脸色苍白泛着紫,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她将瞳断水托在手掌,放在心口,却发现自己的肌肤早已没有了任何温度。寒风会带走她任何皮肉表面的热气,哪怕是她一直能御寒的仙门衣裳也不可能留住任何温度。

即使是她的心口,也只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趋近于无的温热。

眼看着瞳断水的蛇身在自己的手中如此僵硬,甚至已经不知道它到底能否被救活,元浅月茫然四顾。

她走向了一截冰菱。

她折断了它,将冰菱尖锐的尖端转向了自己的胸膛。

她咬着牙,用冰菱划开了自己的胸膛,在这上面开了一个巴掌长的口子,在再次袭来的剧烈痛楚里,颤抖着手,元浅月将这一团蜷缩着的黑金蟒蛇从这个口子里,放进了自己心头的血肉中。

那温热的鲜血涌出如注,却又在立刻接触到寒风时被冻结,止住了伤口的血。

在做完这一切后,她的血肉之躯感受到在这心头血肉处,由瞳断水身体带来的极度寒冷,顿时颤栗不止。

“我们都要活下去,阿溪,”她的声音嘶哑难听,充满了鲜血的眼珠视野里泛着红,眼神却依然明亮,周身鲜血冻结,血迹斑斑,朝着那冰渊的出口艰难地一步步走去,“在坚持一下,姐姐马上带你出去。”

她走的每一步,都如此艰难。

风在撕扯她,冰在消磨她,痛楚在折磨她。那冰渊的出口遥不可及,元浅月咬着牙,在剧痛中颤抖着,坚持着,努力着。

——她们都会活下去。

她们一定都会活下去。

她朝着那遥不可及的出口前进着,无论什么阻力都不能阻挡她,等她出去后,东乌一定在那里等着她。

到时候她可以向邢东乌炫耀,即使没有邢东乌的帮忙,她也可以救出阿溪。

阿溪什么都没做错,她怎么可以放弃她。

她是她的姐姐,她怎么可以抛弃阿溪呢?

迎面而来的寒刃像是刀锋一样在她身上切入,留下刺骨疼痛的红痕。忽然之间,她脚步一顿,空茫而泛着乌紫的脸庞上,略带惊喜地低声问道:“阿溪,你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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