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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顶峰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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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夜姬的手掌被丝弦勒出白色的印记,丝弦切进血肉中。她的手被勒出一道红痕,照夜姬慢慢地歪着头,反手拽住了空气中的丝弦,没有丝毫恼怒,语气反而充满了酣畅淋漓的恶毒:“瞳断水,蛇行城不够你玩,那朱顶峰呢?”

南锦屏的身形一滞,照夜姬拽住空气中的丝弦,轻笑起来,即使她没有五官,也几乎可以从这浸满了毒液的话语间,想象出她那充满了轻蔑和怜悯的表情:“呀,要是让剑尊知道,你杀了那么多人,你说,她会不会讨厌你?”

“要是让她知道她救下来的人变成了个什么样的怪物,你说,她会不会后悔?”

南锦屏退后了一步,脸色惨白,丝弦于空中无声地消弭,她瞳孔骤然紧缩,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会知道一千四百年前的旧事?

明明焚寂宗早已被邢东乌炸毁,方圆百里无一幸免,朱顶峰的三千修士也早已被她尽数绞杀,她当年血洗朱顶峰的时候,怀着刻骨的恨意,甚至连襁褓里的婴儿都没有放过。

灭掉朱顶峰之后,她甚至伪装了那朱顶峰迁徙离开的假象,就是为了让别人不会发现这是她下的手。

这世上不该再有人知道这段事,也不该知道朱顶峰的存在。

照夜姬不过是最近十来年才出现的蛟族座上宾,怎么会莫名其妙知道朱顶峰的事情?

照夜姬歪着头,似乎发觉了操纵着南锦屏背后之人的恐惧和愤怒,她觉得分外有趣,畅快淋漓又万分恶毒地笑起来:“我是照夜姬啊。瞳断水,你以为你和邢东乌做的事是天衣无缝吗?纸包不住火,早晚都有东窗事发的时候。”

时隔一千多年,再一次听到邢东乌的名字,南锦屏浑身一震,咬紧牙关,脸上出现深深的杀意,倘若在这里杀了照夜姬——

如果杀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将这个秘密彻底掩埋?

如果杀了她,是不是姐姐就可以永远不知道她犯下的罪过?

她在姐姐心里永远是单纯的,善良的,无辜的,手上从未沾过任何鲜血——她甚至宁愿姐姐忘了她,也不要再想起她是什么样的怪物。

南锦屏咬着嘴唇,雪白的牙齿嵌入唇瓣,切开血肉,却没有流出一滴血。照夜姬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歪着头,倨傲又散漫地挑衅她:“想杀了我?那可得你本尊出马,光一个傀儡,你未免也太看轻我了吧。”

说罢,她又笑了一声:“其实我也想杀了你,但现在显然不到时候。”

四周的弟子看出这阵势不对,明圣宫那边的年轻弟子们犹豫着走了过来,看得出来,他们对南锦屏都心怀钦慕,此时此刻见她们双方对峙,马上就担心照夜姬会对南锦屏不利。

虽然不明白她们俩之间为什么会有这样剑弩弓张的气氛,但这几个年轻弟子还是鼓起勇气凑了过来。

谢图章和黎昆钧走到了南锦屏的旁边,黎昆钧是明圣宫里道法出众的弟子之一,又是南锦屏的大师兄,平日里便对这个娇俏活泼的小师妹十分宠爱,心里怀有与她结为道侣的念头。

此刻见到南锦屏平素里总是俏丽活泼的脸苍白如纸,像是死人一般眼神涣散,好似受了莫大的欺负,黎昆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转过身朝着照夜姬皱着眉头,刚想义正言辞地为她讨个公道,却在看见照夜姬那张没有任何五官的瓷白面具时卡了壳。

他满心准备为南锦屏出头,却在看见这张冰冷可怖面具时,情不自禁生出了胆怯和恐惧之意。

——世上有令人看一眼便魂飞魄散的怪物吗?

以前他觉得没有,现在他亲眼见到了。

谢图章走到南锦屏的身边,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扶住南锦屏的肩膀,伸出手,手指快速地在南锦屏的唇瓣上抹了一下,那道血肉破绽却没有丝毫鲜血的伤口立刻愈合如初。

南锦屏一脸虚弱地倚在谢图章怀里,我见犹怜,神态柔弱,黎昆钧转过身来,看见小师妹神色惨淡,竟然靠在谢图章怀里,一时间又嫉妒又不甘。

——自从去过蓬莱洲之后,南锦屏就格外亲近谢图章。

明明之前在明圣宫里她更喜欢和黎昆钧形影不离,满心仰慕自己信赖可亲的大师兄,两人情投意合,就差捅破这层窗户纸。可这一趟回来之后,她却疏离了黎昆钧,反而看上了这个沉闷寡言的谢图章,两人同吃同行,甚至明圣宫中都有嘴碎的外门弟子在传,她们俩暗通曲款,已经住在了一块。

他哪里知道,南锦屏之所以亲近谢图章,纯粹是因为她们俩都是被同一个人控制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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