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上元节（2/2）

窗外人声渐大，喧嚣嘈杂，夜幕早已悄然降临。

“砰——砰——”

流光溢彩突然照了进来，紧跟而来的是一阵欢呼，烟火璀璨，像极了‘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的盛大光景。

顾时殷赶上了观灯宴，街上人潮涌动，各式各样的灯笼沿街蔓延，一旁的河流上也满是花灯。

挑假面时，顾时殷随手拿了个狐貍，狐貍面具做工精巧，充满魅惑，靠近耳垂的地方挂了一串红色耳坠，晃动时，叮当作响。

“好看吗？”顾时殷往自己脸上试。

店家当即夸道：“好看极了！这个狐貍假面实在太适合公子！”

“好看。”白楚也道。

店家看向白楚：“这位公子也挑一个？这个鸟羽的挺适合……”

“他适合这个。”顾时殷挑了一个。

店家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张鬼魅，当即凝噎，半晌没说出话。这张鬼魅假面实在不算好看，不仅如此，还有些凶煞，一般也就辟邪用。

他又看了眼白楚，实在不觉得这鬼魅假面跟这位风神俊朗气质非凡的公子相配。

“这个……”店家还在挣扎。

“嗯，适合这个。”白楚赞同的点了下头。

店家：“……”

见白楚真的将鬼魅假面带上后，店家放弃劝说了。

带着假面走在人群里，随着人流，顾时殷便不再拘束，东瞧瞧西看看，他突然盯着白楚脸上的鬼魅假面，说：“你就该戴这个。”

怨气有些重，大抵是在报刚才的仇。

白楚似乎是笑了一声：“嗯。”

人太多，他又道：“拉着我，别走丢了。”

“你多大人了还走丢？”顾时殷瞅着他，“为什么要我拉着你。”

“……”

白楚叹了口气，擡手拉着顾时殷的衣角：“那我拉着你，你别让我丢了。”

顾时殷顿时神清气爽，乐呵得步子都轻快，耳垂边的红色耳坠映着灯火晃荡。

晚间的河水波光粼粼，照着万家灯火，沿河都是放花灯的人。花灯上可写愿望，寄托着人间欲念。

白楚将花灯推了出去，顾时殷：“写了什么？”

“不告诉你。”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顾时殷笑道：“你还信这个？”

“信。”

以前白楚不信鬼神不信灵佛，在他看来，将爱恨嗔痴与世俗欲念寄托于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不过是人最后的精神慰藉，多么卑微胆小。

现如今，他承认自己的胆小，他愿意去相信这些东西，他可以做最忠臣的信徒。

只愿挽卿无病无灾，岁岁平安。

上元节的热闹才刚开始，烟火灿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沿街十里街灯蔓延，这些灯火照亮着熙微盛世，盛大得像是从古亮到今，从未熄灭。两道身影走在人流，微小得像是人潮中的沙砾。

盛世烟火照着他们的影子，看着他们停停走走。

停停走走，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