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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着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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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难得的没下雪,出了太阳,虽不暖人,但阳光散在雪地上,瞧着还是多了几分暖意。

喝下太医熬制的抗寒防冻的药,白楚就去了皇宫。

今日早朝,并不太平。

朝廷官员七嘴八舌的讲着有关难民的种种事件,口若悬河,唾飞三尺。

至始至终,百里墨都没有说话,同样沉默的还有白楚,他垂着眼,面上瞧不出情绪,但了解他的人就知他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许是周围的人吵得他心生不悦,又或是其他事。

顾时殷听着下方大臣吵成一团,皱了下眉。

正巧这时白楚擡眼看他,视线碰撞,顾时殷移开视线,白楚扯了下嘴角轻笑出声。

声音倒是不大,耐不住他是重心所在,这一笑,周围人浑身一僵,竟都熄了声。

白楚看了眼四周,轻声问:“诸位说完了吗?”

无人搭话,倒是沉默已久的百里墨出了声:“首辅大人可是就此事件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想讲。”白楚淡声道,“只是嫌他们话多,吵得我心烦。”

百里墨还未说话,就听他道:“话多也就罢了,还尽是说些废话。”

“……”

百里墨道:“他们说的既是废话,想必大人想说些不是废话的话吧。”

话中所含的火药味浓重,白楚轻擡眼帘,望着百里墨,道:“适才丞相大人默不作声,原是想搁到最后和我玩绕口令呢。”

不等百里墨说话,他又道:“难民事件我已在查,并前往城西看了一二,丞相大人猜此番前去,我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百里墨面无表情,道:“我如何猜得到。”

“猜不到那便慢慢猜吧。”白楚笑了声,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猜着了,首辅府的大门为你开着,欢迎前来探讨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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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朝,君卿殿。

顾时殷叹了口气,道:“今日/你何必与他多费口舌?”

白楚只笑了一声,并未多答,见他精神不是很好,声音都在犯懒,便擡指摸了下他的眼角,问:“昨日没睡好吗?”

“还好。”

实际上并没有多好,虽添置了火炭,但夜半总觉得冷,半醒半睡,不过躺了三四个时辰就再睡不着了。

“小骗子。”白楚将人扯过来,搂在怀里。

灼热的呼吸尽数撒在颈间,有些痒,顾时殷稍稍退了一些。

抱了一会,白楚道:“我看看你的手。”

顾时殷擡手,张了张手指,说:“快好了。”

白楚低头看着他伤着的那只手,眸子微眯着,多了几分寒意。时隔多日,伤口结了痂,但他每每望着,心情总是有些阴郁。

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问:“疼不疼?”

顾时殷偏头,嘴唇碰了碰他的下巴,叹气说:“不疼了,你怎的每日都要问一遍?”

至受伤那日起,顾时殷就感觉这人心情十分不好,原以为是见他受伤,暂时生气,却没想到,十几日过去了,还是这样。

他想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出口。

白楚没说话,低头埋在他颈间,胸腔疼得发紧。他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觉得怀里这人总有一天会离开。

中毒,伤寒,体弱。

怎么所有的不幸都在这人身上?

他重活到光熙四年,原想着这是上天待他不薄,给了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可是谁又说得准这是不是一场黄粱美梦?梦醒时分,就什么都不剩了。

前世,他挣扎了前半生,疯魔了后半生。

现在,他一点也不想重蹈覆辙。

待江山稳固,祸患根除,他就守着这人岁岁月月长长久久。

顾时殷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偏头蹭了一下,擡手复上他的手问:“怎么了?”

“无事。”

沉默了一会,白楚问:“日后你有何打算?”

顾时殷愣了一下,有些不太能理解:“……什么意思?”

“待所有事件平息,山河无恙,百姓和乐。”白楚说,“之后你作何打算?”

山河无恙,百姓和乐。

三愿已达成两愿,那么就剩最后一个了。

顾时殷说:“之后,守着你。”

不知是哪一年,许是年少时,有一日他在藏书阁看了一本书,书中道,神仙眷侣,归隐山林,终是一蓑烟雨,任许平生。

那时看了这个,心中思绪万千。

与所爱之人隐居,柴米油盐酱醋茶,携风带雨任平生。

他也曾幻想过,清晨雨露未干,一睁眼就是整个世界。不用处心积虑身处险境,不用阿谀奉承求得活路,身上的责任不必那么重,既然装不下天下苍生,装不下世俗繁杂,那么只装一人,满心满眼守着便好。

年少的幻想与希冀总是天真,只身一人的那些年他不曾幻想过安慰平静的生活,他的身份不允许,现实压得他不得不屈服。

可是现在,他又忍不住心生贪念。

待到山河无恙,百姓和乐之时,说不准真的能像他所向往的那般,山间肠道,一人顾家一人养家,直至日暮西沉,白首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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