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一个（2/2）

少年不再回答他的问题，微低着头继续忙碌着。

清嫔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走在路上，她忽的就笑了一声。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少年的指尖总是会被烫伤，也明白了他一切冷硬外表之下还藏着令人动容的温情。

她今日的偶尔撞破，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她所窥破的，也只不过是藏于表面，易于发现的。

至于某些藏在心底的东西，她无从得知。

思绪一旦被牵扯，就有点收不住了。

她微眯起眼，除了碧粳粥，还有其他的。

比如他教小殿下练字。

白楚的字一贯恣意潦草，张狂得都不像是他能写出来的，好像他性格里被压抑的轻狂嚣张都体现在了字上。

小殿下写字不端，他又好得到哪里去？

她见过他坐在桌案前认真练字的样子，一笔一划，极有耐心。

只有他学好了，次日才能去教小殿下。

小殿下练了多久，他就练了多久。

――

清嫔回神，看着身前的少年不说话。

这会她又突然觉得，她问的并非是一个蠢问题。

你真能狠下心？

答案是与否，或许只有当事人清楚。

她又想起她问过的一句话――小殿下在你的计划范围内吗？

少年是怎么回答的？

他沉默了许久，才道――不在。

在那一瞬间，清嫔突然就懂了。

在他眼里。

除了小殿下，谁都得死。

――

熏香缭绕的闺房内罗帐轻晃，红色的床幔之后是两具裸露的身体。

女人的青丝散落，她俯在男人的胸膛上，半阖着眼，媚态横生，她睁开眼发了会呆，手撑着床榻坐起来，随着她的动作，被子滑落，露出一截莹白的肩。

她的锁骨上，脖颈上尽是吻痕。。

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儿，熟睡的男人没有有点儿醒来的迹象，女人不屑笑了声，手探进枕下，摸出一把匕首。

匕首的刃极为锋利，她小心的比划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割向自己的手腕。

鲜血刹那间流出，染红了身下的被褥。

女人咬紧牙，费力起身，指尖沾血在一旁的桌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字。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随着最后一笔滑下，她使出浑身的劲儿推翻了一旁的梳妆台，打碎了用作摆设的瓷器。

――

“小殿下？”

没人理。

“小殿下？”

无人答。

秋宴无奈叹了口气，正要继续开口，就见刚还在装死的小殿下一溜烟跑了出去。

速度之快让她来不及喊。

顾时殷冲出君卿殿，一路跑到呈央阁。

白楚见到他时愣了一下，小孩跑得急，气息有些不畅，喘着气眼也不眨的盯着他看。

“怎么……”

话没说完。

顾时殷猛地冲上去，按着他的肩将他推坐在躺椅上，紧接着膝盖微屈挤进他腿间，头搭在他肩上轻微喘着气，像是没缓过来。

白楚身体一僵，手攥着躺椅的扶手，指节用力，青筋暴起。

顾时殷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先一步截了胡，他的声音有些闷，低低的：“你别动，等会。”

他今日来找他，其实只是想找他说开。

前几日白楚说没有躲他，只是不想见他。

刚开始他是生气的，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白楚莫名其妙的态度让他恼。

但过后细想，他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不自知，因为他知道，白楚的性子向来淡，从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在面上。

可是那天，他分明是不想和他说话，他心情不好。

这么一想，太子殿下就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又做了什么蠢事惹他了，想不出所以然，又憋不住，只好来呈央阁。

缓了一会儿，顾时殷组织了一下语言，斟酌着开口：“我……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白楚的身体依旧僵着，他抿着唇，嗓音有些哑：“没有。”

很多人说没有就是有。

太子殿下心里咯噔了一下，完了，口是心非，自己肯定是做了什么。

他伸手环住白楚的脖子，头埋在他颈间，小声说：“我……我可能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但是我比较迟钝，你不说我就不知道，还会气你为什么不理我……我性格是别扭，但是我会知错就改……”

白楚微眯起眼，喉结滚动了两下，他直接打断顾时殷的话：“闭嘴，起来。”

“……”

察觉到白楚的情绪变化，顾时殷感到挫败，他怎么越认错，白楚越生气？

他闭嘴了，却没有起来。

他的膝盖还抵在白楚腿间，双手环着白楚的脖子，身体贴着他的胸膛，一个极亲密的姿势。

两人离得太近，贴在一起，顾时殷又使足了劲，白楚根本挣脱不开，想挣脱，只有把顾时殷掀翻。

顾时殷之所以这样，可能只是单纯的怕他话听到一半就走，也可能是怕他揍人。

可是他受不了。

“要么自己起来，要么我把你掀翻。”白楚手搭上他的后颈，稍微用了点力：“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