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2/2）

都是一些发黄的旧资料，还有一些打印出来的照片，一看就很有些年头了。

那里头有一张很年轻的吴三省和哑巴张的合照，十分模糊，但还能看得出来人。里面的小哥和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分别，那边上的吴三省却是从一个高高大大的壮小伙儿到了现在这么一个脸皮下垂一面孔奸相的老油子，光看脸就知道是一肚子坏水。

这是关于十来年前一支考古队的一份资料，里面涉及到了当年老九门一批新出来的小辈，尽管时隔多年，而且很明显曾经被人刻意销毁过，还是有部分内容流落了下来。黑瞎子坐在哑巴张边上，看资料看得十分起劲，表情和读传奇小说似地。

他倒没有细看，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就撑着脖子咬着烟，斜着眼睛瞧那哑巴张特别认真地趴在桌子上看那些东西。这小哥有点儿不太淡定，拿东西的手都有些抖，脸上的表情非常激动。他对自己的过去好像有一种很深的执着，即使是最微小的碎片，都能激起他很大的反应。

这好像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事情了，对待其余任何的人和事，他都是一张很不动声色的脸，既不想去参与，也不希望人家和他建立起联系。哑巴张这个人，在某种程度上，他是很排斥这个世界的。他拒绝参与正常的生活。

黑瞎子笑了笑，挪了一下屁股。那里面从昨晚上就一直不舒服，像夹了一根没炸好的油条，刺啦啦的，不过还挺爽，有一种很隐秘的被恶狠狠对待以后的快感。

“三爷也是长沙这块儿的，你要找他，其实也很容易。”隔了会儿，他就似笑非笑地道。这小哥这会儿估计是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呆。

哑巴张轻轻摇了摇头，把看过的东西收拢起来。

“谢谢你。”他道，眼睛垂着，头发松松散散挂下来，遮掉了半个眼睛。哑巴张的语气非常真诚，黑瞎子听了，咬着烟大笑起来。

“你看，认识多一点的人，其实还是很有好处的。”他就道，用很好玩的表情看着哑巴张。这小哥人其实不错，就是性格太怪，不招人喜欢 ，阴沉沉的，看着十分厌世。不过瞎子不在乎，真不在乎，他性格中有很自信狂妄的一面，所以他就不是太在乎别人的态度和性格，也不是太在意互动这件事情。

那哑巴张就抿着嘴巴不说话，黑瞎子挪了一下屁股，笑了笑，又点了支烟起来。他就看着那些白色的烟气，一点点在空气中扩散开来，飘飘袅袅，云烟一样，逐渐消散。

走他们这条路的很多人，都像这股烟，有过很辛辣的过去，经历过平常人甚至都难以想象的事情，但最终还是青烟一样地消散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