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2)
说着他就咽了咽口水,两个小瘦子也跟着咽。
三人对视,最终揭过这个话题。
正巧一旁有人走了过来:“秦正德,到你们班站岗了!”
那男人马上站起来:“秦正德到!”
说着他搓搓僵硬的手又跳了跳,把两个小瘦子也给拉起来:“走,咱们跑过去,就能暖和起来了。”
站岗的点距离他们营地有一段距离,要迎着风雪走上十来分钟,其实只会是越走越冷。
不过两个小瘦子没有拆穿,而是吸了吸鼻子拿着枪就跟着走。
三人没有正大光明的站着走,而是几乎匍匐在雪中,往前爬。
因为这附近都没有什么掩体,只有到了站岗点才有。
他们手和脸都冻得青紫,没有人说话。
等到了哨点,他们才借着那掩体开始拿雪在身上搓。
体温过低的情况下,雪地温度都比他们的身体来得暖。
他们互相擦了好一会儿觉得稍微回暖了一点,就立马进入了警备状况,他们在监视不远处的A国军队。
此时A国的军队正在吃饭,热腾腾的烟雾往上飞,看着就暖和。
其中一个瘦子搓着双手问:“班长,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些啊。”
秦正德这次没笑:“等咱们打了胜仗,把他们都给赶跑,回去就发展,就能有了!”
“那是不是以后我们的孩子就能过那种好日子了”
另一个瘦子嫌弃道:“你都还没有媳妇儿就想着孩子”
秦正德低声说:“当然啦,我们来这里不就是希望我们的娃儿以后不用吃这些苦吗”
说着三人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那瘦子又说:“我觉得他们吃的那些肯定不咋好吃,成天就是那些,看着就没啥食欲,还不如……”
“还不如一顿油泼面吧”
秦正德笑着答。
“不过也亏了他们天天按时吃饭,我们也才有一点休息时间。”
“你说他们这么轻松打什么仗要是换我有他们那些装备,老子早就一炮轰到……”
他们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
秦正德压着两个瘦子蹲得更低,自己的枪却已经架好了。
“你们先别冒头!”
他枪法极好,又快又稳,虽然手里只是一杆步.qiang,还只能肉眼瞄准,却依旧射中了对面。
几qiang之后他对两个瘦子道:“不是大部队,估计是个巡逻小队,回去一个传信,剩下那个和我一起收割!”
明明他们才三个人却被他说出来三千人的气势。
“好!”
正说着,一枚炮弹便射了过来,秦正德把两个瘦子往身下一压,炮弹的威力将他们所在的掩体炸翻,飞溅的岩石和雪四散开来,三人立马朝一边的雪地一滚。
他们趴在雪里几乎是一秒就迅速瞄准了对面。
大雪给了他们最后的掩护。
秦正德干掉了最后一个敌人,悬着的心刚要落下,一枚子弹就朝着他胸口而去。
他中弹趴在雪里,两个瘦子把那个藏着的人击毙后又冷静地等待了好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埋伏之后才把秦正德拖到一边的沟里。
“班长!班长!”
一个瘦子带着哭腔,却压着声音喊,另一个已经捂住了嘴。
而此时一双大手把他们的脑袋揉了一揉:“别压着老子,还没死呢!”
两人眼里立马带上一丝光。
就见秦正德从怀里掏出那个铜押宝,上面有一个清晰的弹头痕迹:“看到没我媳妇儿给的护身符!就是有用!!”
“班长!你吓死我们了!”
“大瘦,小瘦,你们两个别这么大
声!找死啊!”
江言站在雪地里看着劫后余生的三人,那漫天风雪好似也因为这个而略微暖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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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她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呢!密码呢
没有密码她怎么打开那个藏诗锁啊!
能不能让她一次读完,她开行不行
就在江言的吐槽里,她听到一旁项怀风叫她:“江馆长江馆长你看出什么了”
“……”
江言满脸的无奈,她看出了这两两个老人就是当年的大瘦和小瘦。
“咳……这里有个弹头痕迹。”
说着江言去摸那个略微像内凹凸的痕迹,手指轻轻一滑,就听到了“哒”的一声。
江言眼神一亮,难道这还有其他机关
两个老人此时却一脸激动:“对!没错,那个……”
他们还想继续说,就见江言擡起来手示意大家安静。
项怀风立马领会,马上让人都不在说话,还把门窗都关了起来。
安静的室内,江言轻轻转动那押宝
应该是做了一点榫卯设计的。
而这设计太巧妙,几乎严丝合缝。要不是江言被灵气滋养得耳清目明,还不一定能够听到。
铜片在江言的转动下,“咔哒”一声从那个押宝上面脱离了下来。
在场人都发出了惊呼,但是又立马捂住了嘴。
他们研究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发现这个机关,江言居然一来就找到了!
真是太厉害了。
江言看着那脱落的铜片,就见那背后刻着一些奇怪的……文字
“好像是……女书。”
她擡头看着项怀风说道:“项老师,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女书”
项怀风立刻戴了眼镜凑过去看:“对,就是女书!”
女书是湖省的一种书写当地汉语方言土话的音节文字,文字呈长菱形,笔画纤细均匀,似蚊似蚁,是以前女性之间专用的。
可是这女书为什么会在这块押宝上难道说密码就在这女书里
可是这个连江言也不懂啊……
她有些为难道:“我们现在找个这方面专家来看看有可能藏诗锁的密码就在这里面。”
虽然只是一个可能,他们也要试试。
不过这方面专家还真是有些难找啊。
项怀风沉吟来一会儿,就听一个老人道:“我们嫂子就是湖省人,她会写这个字。”
他们曾经在医院看到过她用这种字写下一页又一页长信。
那些信写好都没有寄出,而是被她妥善的保管在一个破旧的木盒子里。
他们没有问过,却知道那应该是写给他们班长的,即使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她依旧在等他回家。
哪怕她知道回来的可能只是一件遗物。
“她现在住的医院就在京市,不过你们不要说我们是为了这个,就说是请教女书就好。”
江言懂了他意思,这要是那遗书能拿出来,还能做一个念想交给她,可万一不行呢
还是先不要刺激人为好。
江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秦正德的夫人名叫宋晓娟,为了不打扰她的休息,江言是第二天才去的医院。
在前台做过完整登记之后她被带到了那间病房,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口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
那是一个即使年迈也能看出年轻时候美丽的老人,她正靠在床头,床上支着桌板,在写着什么。
江言敲了敲们,宋晓娟温柔地说了声:“请进。”
她一看到走进来的江言就是一笑:“你是大瘦说的那个专家吧快来坐着吃点水果。”
“这女书啊,我也就会读写一点,但是太难的也不行,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江言的目光落在桌上那还没有来得及收起的信上,那信也是用女书写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言的目光,宋晓娟把桌上的信收了起来,她极为细致地把信叠好,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已经掉漆的红木盒子。
她打开盒子,将那封还没有写完的信放了进去,而那盒子里已经有好多信了。
看发黄程度,有新有旧,好几十封。
江言收回了目光,然后马上答道:“肯定能的。”
江言从两个瘦子爷爷那里知道宋晓娟一辈子没有再嫁,也没有儿女。
她一直在等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
她安静坐下,把手里提着的水果放好,拿了一个给人削。
等削好,她把果盘放到桌边,也没有催着人吃,擦了擦手才从怀里拿了一张纸,那是她拓下来的那个女书的内容。
不过她稍微变动了一些文字的位置,又在网上又抄了一些其他能查到的女书字填进去。
她不希望宋晓娟从这张纸上发现什么。
毕竟她了解过她的病情,在一切都解开之前不想给她太多刺激。
江言轻声道:“就是这个,麻烦宋奶奶您帮忙看看。”
宋晓娟戴着老花眼镜看了一会儿,轻轻皱眉:“你这个怎么乱七八糟的,不像是一段话啊。”
江言赶紧解释:“嗯,我们在文物上发现的一些残片,所以不一定完整。”
听完宋晓娟点头:“这样啊。”
“这个写的是,分先后……这还有些别的字夹在里面,我看看……”
等宋晓娟把所有字都翻译出来之后她才说:“就这些了,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啊。”
江言在每个字旁边都标上现代字注解之后,状似无意地问道:“宋奶奶教过别人这个女书吗”
宋晓娟笑了笑:“现在小姑娘哪里学这些,这都是我们当时没法上学才学的,不过我倒是给我老伴……”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温柔怀念:“都说了男人不能学这个,我老伴他不信,我也不教,结果他居然还真跟着看会了一点,就是经常搞错。”
“他以前给我写信还想用女书呢,结果写得乱七八糟,我都不懂。”
江言看着提起秦正德脸上就洋溢着幸福的人,心里顿时就是一酸。
也许在宋晓娟的心里,秦正德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总是要回来的。
江言抿唇,跟着“打趣”道:“是笨,但是……也是想讨好你吧。”
闻言宋晓娟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他就这一点好了,娶我的时候还说什么……”
正说着她又停下来:“不好意思啊江专家,我耽误你时间了吧”
她其实经常和人说起秦正德,只是旁人听她说总都是带着同情的。
他们不知道,其实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幸福,不需要同情。
而眼前这个专家听她讲这些却还会跟着打趣,这让她有了一种久违的表达欲。
江言赶紧摇头:“没有,我今天都没什么事,所以可以听您慢慢秀恩爱!”
“宋奶奶你知道什么叫秀恩爱吗就是你刚才那样,把你的那些幸福秀给我看。”
江言语气格外轻松自然,逗得宋晓娟又是一乐,她抿唇笑得羞涩:“你小姑娘说什么呢……”
虽然这么说她却又继续说了起来:“我老伴和我结婚的时候说一辈子对我好,连饭都不让我做,结果吃过一次我做的油泼面之后他就想反悔了。”
宋晓娟的神情格外生动。
“你猜他怎么来和我说的”
江言认真想了一会儿说道:“唔……求您大人有大量,进一进厨房”
宋晓娟摇头:“他说他马上回去找我妈把这手艺学回来,以后给我做。”
江言问:“那他学了吗”
宋晓娟道:“当然不给他学了,我们家这手艺可是传女不传男的。”
她想起那个午后,得了这个答案的高大男人在凳子上缩成一团纠结了一下午,之后跑来告诉她:“晓娟!那咱们赶紧要个女儿,到时候让女儿学了再教我,这就不算破戒了吧”
她还记得那时候他的笑容在黝黑的脸上绽放,很好看。
可惜,他们没有机会有一个女儿。
江言看着宋晓娟没有说话,只安静地注视着她脸上的笑容。
也许这就是视死如生吧
有些人死了,却依然活着。
过了好一会儿宋晓娟才回过神来,她定定看向江言:“我这又是在秀恩爱了”
江言用力点头:“是啊,这要是发网上妥妥能受到一箩筐的羡慕!”
宋晓娟又笑了。
“这还不算什么,他还会做木工,我用的什么柜子啊盒子啊都是他给做的,他做的款式可时兴了……”
“还有啊……”
宋晓娟细细说着,江言默默听着,时间就这么慢慢地流走。
※
陪了宋晓娟一天,江言晚上八点才离开了医院,她上了车,让小孟开了后面的灯,她这才拿出了那张纸。
她将上面用来当遮掩的那几个女书字给划去,只留下从铜片上拓下来的那几个。
“先国后家,有国有家。”
江言低声念出这八个字,心中酸涩再次涌上。
她拿出手机给项怀风打了一个电话。
“项老师,铜片上字的解出来了,我们试试吧。”
对面项怀风有些犹豫:“真的要试吗这要是错了……”
这要是错了,秦正德的遗书可就没有了送到宋晓娟手上的机会了。
江言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那铜片上写着是上先国后家,有国有家。”
“……”
项怀风和对面在那件办公室里的所有专家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而那边还在等着的两位老人直接开口:“就试这个。”
他们知道这个不会错的,因为这是他们共同的心声。
项怀风答了一声好,他没有挂断江言的电话,而是就那么放在一边。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个铜押宝上的藏诗锁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对。
只听“咔哒”一声,锁打开了。
项怀风抽掉藏诗锁,几乎是憋着一口气将那押宝的盒子给打开。
“……”
江言等了很久没有听到对面传来任何声音,她的心里升起了一点不祥预感。
可是她不敢去追问。
隔了一会儿,项怀风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里传来:“信已经毁了,应该是在这之前……就被人打开过了。”
听了这话,江言愣了好一会儿,她又转头去看已经完全看不到的宋晓娟住的那家医院。
她想起了那些无法寄出的信。
难道宋晓娟唯一可以收到的一封信就这么没了吗
这一刻,江言心里无比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