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迷雾窥破(2/2)
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手也动口,封霄阳不是君子,察觉到上手没什么用后果断上了个别的。
程渺的手已扣上了他的肩,只要一使力便能将封霄阳推到一边去、打断他的动作,却是丝毫使不出力,难以抑制的打着颤,哑声道:“放开……”
封霄阳闷闷的笑了声,程渺极为微妙的感受到了些颤动,不由得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自知大势已去,勉力抑制住急促失衡的呼吸,在屋子里布下几道隔音阵法。
这只是一间凡间的客栈,隔音并不多好,恐怕经不起他们这么折腾。
凌乱的呼吸声持续了许久,最后终结于一声似怒似喘、充满了忍耐与压抑,哑的不行的“师兄”里。
“你这不是挺行的嘛……”封霄阳直起身子,两手撑在程渺腿上,声音里带了些调笑意味,“我还以为要我忍痛上阵呢。”
他向前坐了坐,挑眉:“程小渺,我的建议是及时把握机会。”
这样都不做,还不如剁了去。
程渺的呼吸声,骤然又乱了。
封霄阳只觉得那双扣在他肩上的手猛然施力,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自己已被压在了程渺身下,腰间更是扣上了双不断颤抖着、温度灼人的手。
程渺喘的很急,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下一刻便要抑制不住的暴动一般,封霄阳也这样以为,在起初下意识的僵硬后便放松了身子,做好了任他施为的准备。
他迎来的,却是一个狂放激烈的吻,激烈到仿佛要连呼吸都吞没。
两人的气息纠缠在一处,本该是个很旖旎的情态,程渺却又紧紧的绷着身子,两只手撑在封霄阳头顶,除去唇舌,其余的地方都是僵直且冷硬的。
封霄阳被亲的有些发晕,下意识勾住了程渺的脖颈,直到程渺离开,依然有些回不过神来,整个人直发软。
他恢复触感没多久,正是敏感的时候,许久才回过神,却猛然意识到程渺并没有如他所愿的做些更进一步的事,而是扯了条锦被将他包成了个圆滚滚的毛毛虫、自己却不知去了哪里。
某个地方还精神着的封霄阳:“……”
这叫什么事?自己爽了就不管他是吧?
他咬牙切齿的骂了句娘,知道程渺必然不会离开他太远索性扯了嗓子骂:“程渺!你那玩意要是不顶用就早早剁了!下次换我来!!”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丰富多彩的骂句,充分表达了某位前魔尊大人欲求不满的心理活动。
程渺沉默的冲了冷水,听见这一连串的骂声,头顿时一个有了两个大。
他不敢让封霄阳也同他一样解决,站在原地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见封霄阳的骂声止了才敢走过去解开那裹的结实的锦被。
封霄阳再怎么有兴致,被他这么来上一遭,也没了精神。
他奄奄一息的由着程渺折腾,感受着他身上透来的阵阵冷气,冷笑一声:“真行啊程渺,冲冷水都比跟我上/床好是吧。”
程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得沉默着将封霄阳那扯的一塌糊涂的衣服收拾齐整,端了杯水来递到他手里:“漱……漱漱口。”
封霄阳有气无力的扯了扯嘴角,抱着那杯热水愣了许久的神,直到那杯热水凉了大半才慢慢有了动作。
他几乎是呆滞着将那杯凉了大半的水喝了下去,把杯子砸到了程渺脸上,面无表情的往榻上一躺,背对着程渺,将被子拉过了自己的脑袋。
程渺拿着那个命途多舛的杯子,有些无所适从的愣了会,默默将那些掉在地上的衣物都拿去外间洗了,回房后看见封霄阳仍是那副浑身上下写着“我不高兴不要理我”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索性眼一闭牙一咬豁了出去:“师兄,你在想什么?”
“想阉了你需要多大的东西放。”封霄阳的声音似乎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霜落呢?主刀匠还是得挑个认识的比较好。”
某处一凉的程渺:“……”
他默默的转了身,少见的没有要求封霄阳跟着,出门找药去。
封霄阳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感受着自己那并没有消减下去的热度,愤愤的开始自给自足。
而后在事后的贤者时间里沉默的擦着手,笑中带泪的感叹。
难怪有人说找了剑修结婚就是守活寡呢,都结了婚、道侣就在身边还得自己手动解决生理问题,这可比守寡难挨多了。
——
那日之后,封霄阳便像是失去了那些世俗的欲望,再也没有提过要再进一步的事,即便听了程渺耐心无比、细致妥帖的解释后也只是淡淡的“哦”了声。
……谁要听自己道侣义正言辞的解释为什么不做那档子事啊。
程渺不明就里,看着对那事彻底淡薄了的封霄阳,暗暗松了口气。
若是封霄阳继续缠磨下去,他还真不能保证自己能一直坚守本心、不做出那过分的事来。
他心中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要他将眼前的人囚禁起来、关进只有他一人能知的地方,那些阴暗无比的欲/念更是在其中汹涌,程渺怕自己稍一失控,就会做出对封霄阳不利的事。
他当日拼尽了全力抑制,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在封霄阳身上添了不少青紫,每每看见,都内疚后悔的很。
或许封霄阳可能全不在意这些,但程渺没法不去在意。
他实在是怕极了自己会像百年前一般,被心中无尽的、扭曲的恨意吞没,再亲手将他的师兄送进了死地里去。
这样的担忧甚至影响到了他与封霄阳的日常相处——程渺即便是在夜里,也是睁着眼、一丝都不敢睡的,望着怀里睡的安静的师兄,只觉得不像是抱着一个心爱的人,而是在抱着一具随时可能因为他的失误而再次消失的尸体。
他的担忧实在是过了度,完全没有注意到封霄阳这些日子里越发诡异和鬼鬼祟祟的举动。
封霄阳经过了无数次测量与计算,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程渺没了兴致,那日后换他在上面似乎也可以——前魔尊大人脑中有着几乎无穷无尽的理论储备和阅读经验,只等有一天付诸实施、亲身上阵一遭。
只可惜现在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孱弱了些……虽然封霄阳有把握在没有视觉的情况下找准地方完成整个过程,却仍是觉得,还是等自己再恢复些时候再动手。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却是彼此相安无事了两个月,走走停停的将凡间走了遭。
他们去看了那曾经埋着清凝与地宫的乱坟岗、去看了已然改名换姓的张家大宅,又去了趟常家的拍卖场。
而后在李家旧址驻足,循着记忆找到了凌轩曾经生活过百年的门派,甚至连两人最后分别的地方,都从一片长的比人还高的草里寻了出来。
封霄阳摸着那些早已枯朽了的桃花树,心中满是慨叹。
他很庆幸,自己不是萧扬,程渺也不是凌轩。他们虽有生离死别,却没有那样痛彻心扉的结局,而是有着能够到达的、仿佛触手可及的未来。
真就像封霄阳在那极渊中编出的无数故事,虽过程各式各样,却都有着一个统一的结局——仙尊和魔尊历尽千帆,渡过无数的艰难险阻,最后还是决定此生相守。
他们去了那棵三生树下,那棵可怜的树已经生出了灵智,远远一看见封霄阳这座瘟神就开始浑身发抖,若不是修行尚浅不能将自己从土里拔/出/来,只怕都能扛着满树的红布跑了路。
封霄阳听着无数树叶簌簌而落的声响,有些好笑的拍了拍那棵树:“怎么?我又不是来寻仇的,我只是得偿所愿,来还愿罢了。”
他本存了安慰的心思,谁知那棵树竟是抖的更狠了,即便是还有三感未恢复的封霄阳,也能察觉到它的惶恐与恐惧来。
“不要我还愿?”封霄阳有些讶然的挑了眉,“你说……这段缘,是送给我的?”
类似三生树这样的生灵,其实是很在乎凡人的香火与供奉的。只有得到了愿力,才能在修为上更进一层,而以封霄阳这个层级的人,还了这份立了千年的愿,三生树或许便能跨过百年修行、一举化形了。
这样让人几乎无法拒绝的好处,却是被它毫不留余地的拒绝了。
三生树拼命点头,将头顶上的树杈子都要摇断了去——开玩笑,程渺周身的寒气几乎都能化成实质,它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要前魔尊还这一份愿啊。
它是愿力化灵,最能感受到一个人身上的各样机缘,如今的程渺在它眼里,几乎是凝成了团看不清的墨色,周身一道机缘都没有,连这个界面的天道,似乎都畏惧着他一般。
三生树不让封霄阳还愿,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自己。
程渺如今明显已经不能算是个这三界之中的玩意了,若它真贪心不足的承了封霄阳还的、与程渺有着不少牵连的愿,那会变成什么东西?
封霄阳在它这里,其实一共许过两个愿,还是彼此冲突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失忆的封霄阳非要将那条红布非要捆在它身上时,它抖的那么厉害的原因。
“让他再记不得我这个师兄”和“望日后诸事顺遂”这两样事,在封霄阳身上,根本就是冲突的。
三生树连这愿望都不敢接,顶着个红布都要抖,哪里敢承他还的愿?
它都快哭出来了,只盼着这二位大神赶紧走,不要可着它一棵树薅。
天底下那么多三生树,怎么就偏偏挑上了它呢?
好在封霄阳也并不是个喜欢强求的人,见它的确是不大愿意,便也放弃了还愿的心思,笑道:“我一共在你这里下了两个愿,却都应验了……不必妄自菲薄。”
眼见着程渺脸色越来越黑的三生树:“……”
我哪里敢灵验,我恨不得我自己从来没灵验过。
封霄阳拜别了瑟瑟发抖的三生树,又与程渺一同走了不少地方。
他脑中有李致典前世的记忆,索性将那些原本只属于李致典的秘境挑了几个闯。
反正他有程渺这个bug级别的人在身边,不愁打不过那些秘境中的东西。
封霄阳玩闯关游戏玩的乐不思蜀,直到打穿了第五个秘境副本,才想起那个被自己忘记了许久、似乎已到了修真界中的自家徒弟,头一次向着程渺提出了要回虚怀宗看看的要求。
他并不知道程渺如今在修真界已成了个凶名赫赫的杀神,仍以为他还是那个万人之上的仙尊,言笑晏晏的同程渺商量:“你看我们在这凡间走了这么久,我也已经有了出窍期的修为,五感也恢复了小半,应当可以进入那修真界之中了吧?”
“我想回虚怀宗看看……那毕竟是你我初次遇见的地方,我走时虽将大多的东西都毁去了,却仍想看看它如今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程渺眸色难辨,看着脸上尽是温柔笑意、如他记忆中的师兄如出一辙的封霄阳,沉默半晌后出了声:“师兄……可还记得当年在虚怀宗上受的苦么。”
封霄阳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很快转成了无奈之色:“自然是记得的。可我脑中更多的东西,还是那个平日里总冷着一张脸、遇上我时眼中却总带着笑意的少年。”
因为有你在,所以那些痛苦都算不得什么。
程渺眸色一动,握住封霄阳自恢复身体后总有些微凉的手,十指交缠:“好。”
既是他师兄想做的事,那做便是了。
封霄阳并不知道程渺已经做下了怎样的决断,在心底将那些理论知识又过了遍,信心满满的跟着程渺进了空间裂缝,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他准备在虚怀宗上进行自己的反攻大业,一是因为这毕竟是他二人情意渐生的地方,有利于在攻陷身体之前提前攻陷心理,二则是因为封霄阳深埋心底的一些恶趣味。
那只属于魔人的卑劣兴趣再次冒出了些头来——如果在这修真界第一宗门中,上了那万人之上、谪仙一般的仙尊,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况且,近来他的视觉渐渐恢复了些,虽依旧不能看清楚东西,却也能看见模糊的颜色与形状了。
一切似乎都在稳中向好的发展——直到美滋滋搓着小算盘的封霄阳被只身一人留在了那曾经的弟子居里。
甚至还是那间他二人从前都没有待过多久的东厢房。
封霄阳望着院中那棵枝繁叶茂的白梅,气的咬牙切齿。
程渺一回到虚怀峰上,就说自己有要事去做,连句话都不听的没了影儿,只留下一个目瞪口呆的封霄阳。
他在房中坐了会儿,气呼呼的磨了半个时辰的牙,看着那个人毫无出现的意思,决定自己出去将他找回来。
就算现在修真界的天要塌了,也是他们两个的性/福要紧!
程渺不行还不许自己行吗——封霄阳在一路的跌跌撞撞中愤懑又委屈的这样想。
虚怀峰上常年冰封,并不会有什么人来,封霄阳索性也没做掩饰,循着莲纹的气息一路找了去。
如今程渺的修为虽比他高了不知多少境界,这莲纹却仍是将封霄阳的命令放在第一位的,兢兢业业的替封霄阳指出了程渺的具体位置,也为一路走一路摔、摔出了脾气的前魔尊大人消了消火气。
只是……程渺怎么会在乘风殿?
封霄阳微微的蹙了眉——他对那个地方的印象不太好,不止是因为闻鹤才,还因为那是李致典记忆中,前世的自己身死的地方。
他总觉得,那个地方像是被施了什么魔咒一般,进去的人大多都没什么好结局。
或许是要去处理公务呢,封霄阳安慰般的这样想。
他循着气息找到了乘风殿,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随之映入眼帘,封霄阳的眸色瞬间一亮:“程渺!”
白衣人闻声一颤,可随着话音落下一同有了动静的,却是那个趴伏在程渺面前、封霄阳第一眼甚至没看出是什么东西的玩意。
他的视觉突然出奇的好,看清了程渺脸上一瞬而起,难以掩饰的惊慌与恐惧,也看清了那个趴在地上的东西生着一张怎样的脸。
是满脸正气、剑眉星目的,封霄阳极为熟悉、在这些年里似乎张开了些的模样。
李致典。
作者有话说:
终于看见了,不容易啊(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