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3）（2/2）

裴冷冷故意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其实……早在先前，臣女就在德清宫中无意间发现了夜蓖麻毒粉的存在，心下实在惶恐，既是担忧姑姑中毒，又怕惊扰下毒之人……臣女觉得此事牵扯甚广，影响严重，犹豫迟疑了许久，才敢借着斋季一事向太后娘娘您报告此事，还请太后为姑姑做主！”

萧太后微微眯了眯眼睛：“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裴冷冷向前倾着身子，语气诚恳，“臣女绝不可能拿姑姑的性命开玩笑！”

萧太后紧紧盯着裴冷冷的脸，好像要在她的面庞上寻找出错漏之处一般，但她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唤声道：“茹林，沏茶来。”

没过多久，就有侍女端着茶壶茶杯步履匆匆地从屏风后进来了，裴冷冷只打眼一看，就看到了其中一个靠近她位置的茶杯萦绕着墨绿的毒气。

裴冷冷：“……”

裴冷冷心想：行，都到这个份上了还不忘记毒她一口，真是敬业。

茹林蹲下身，将茶具一一摆放好，然后果然将那杯有毒的茶水递到了裴冷冷面前。

“行了，你退下吧。”萧太后看茹林安置好毒水后，就开始屏退旁人，“没有哀家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茹林躬身行仪：“遵命，太后娘娘。”

所有侍女退出门外，偌大的寮房内就只剩下萧太后还有裴冷冷两人。

萧太后端起自己面前无毒的茶杯，对裴冷冷说道：“冷冷，此事关系严重，我们需慢慢商议才好，你一路赶来想必也有些口渴了，喝些茶水润润喉再说吧。”

裴冷冷低头盯着那缭绕着剧毒雾气的茶水，心中又想，或许是上次因为萧贵妃意外流产，华滢还有凌凛及时打碎了她的药碗，那名送药汤的宫人告诉了萧太后并未得手，所以看她今夜送上门来就特地补上一记吧？不管怎么说，萧太后作为幕后黑手，也算是够尽职尽业了。

不过，无所谓，反正……这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倒不如说，萧太后的行为正中顾昀的预测，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裴冷冷弯了弯嘴角，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萧太后默默关注着她的行动，在看到裴冷冷喝尽毒茶后，心中略有放松之意。

裴冷冷故意将空了的茶碗倾向萧太后，示意自己已然喝完，然后故意笑道：“多谢太后娘娘体贴，臣女确实口渴了，这大相国寺独有的佛兰香参茶还真是与外面不同。”

萧太后轻轻地笑了一声：“是啊。”

裴冷冷接着说道：“太后娘娘，方才是臣女饮急了，不知太后娘娘能否容许臣女再加几叶，细心品味一番这一叶可比千金的茶水味道？”

“你自是随意。”萧太后并不在意这一点，甚至隐隐在冷笑，就算是国公府的女儿又如何？就算失忆之后觉醒了巫祝之力又如何？毛毛糙糙，心气浮躁，不还是和那些凡人一样，喝上点佛兰香参茶便觉得万般稀奇，没有见识，乡巴佬一个。

裴冷冷听不到萧太后心中所想，她擡手小心地将茶壶移到自己面前，用茶夹箸将几片茶叶泡入壶中，她先是给萧太后的杯中重新添了茶，再给自己的茶杯倒了水。

“所以……”萧太后举杯茗了一口，“你是如何发现德清宫中有夜蓖麻的？”

“回太后娘娘，臣女发现实属意外。”裴冷冷低头说道，“有日臣女前往德清宫向姑姑……也就是皇后娘娘问安，未曾想瞥见一位侍女行事慌张，臣女心生疑窦，便私下去问那名侍女，谁知那侍女或许是迫于臣女国公府之女的身份，就将下毒之事说了出来……”

“哦？”萧太后皱紧眉头，神情严肃，“你确定是侍女？”

裴冷冷擡头与站在萧太后身后的顾昀对视，顾昀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她就装作无辜的模样说道：“是啊，就是德清宫的侍女！太后娘娘，怎么了，我说的有哪里不对么？”

“没、没……”萧太后掩下眸中疑惑之色，问裴冷冷道，“这件事，除了哀家，你没有告诉其他人吧？包括皇后还有皇帝。”

裴冷冷摇了摇头：“臣女心想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就是太后娘娘您了。可姑姑身陷其中，臣女不好直接言明，就只好前来求助太后您了。”

“好孩子，你做得很好。”萧太后意味不明地笑了，“夜蓖麻一事，还不可告诉皇后，免得她思虑忧重，伤身又伤心。哀家会全权掌管此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将凶手彻底揪出来。”

裴冷冷佯装欣喜：“那臣女就在这里谢过太后娘娘了！”

萧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