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2）

短短几行字，是程言二十多年来的全部人生。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父母双亡，三次科举考试，三次落榜，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整整十年，清贫无依。

裴冷冷不知道，程言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度过这十年的。

起码她看到他的那两次，他的情绪正常稳定，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会不会像她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一般，痛苦不堪呢？

裴冷冷不忍细想。

但这样一看，就更加奇怪了。

按理来说，十多年的钻研苦读，还有如此坚韧不拔的心性，怎么也该考出点功名了啊？

可程言却整整落榜三次。

如若他真不是科举的这块料，十年以来的努力都是无用功，那申屠婉儿又为何会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大力称赞他才华横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要知道，申屠婉儿是当朝的佩宁公主，其才学造诣，非凡人可比。

程言若是没有半点真才实学，又怎会吸引帝都美人榜榜首——申屠婉儿的注意？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出了问题。

如果申屠婉儿没有被程言英雄救美的事迹蒙蔽双眼，在那样的滤镜下还能保持理性的心态作出评价，那么出错的环节——

就只有科举考试了。

裴冷冷想了想：“或许，贵阁有之前三次科举考试的考卷内容么？最好是中举考生以及程言本人的考卷。”

天规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啊……办不到吗？”裴冷冷歪了歪头，“也是，孤云阁就算再厉害，事涉科举还是……”

“有。”

裴冷冷快速地擡起眼眸，定定地看着天规。

“我想我大概理解裴小姐您的意思了。”天规端正地坐在座椅上，“不过，孤云阁拥有的，是每年科举考试的复印卷，原件全部归由贡院统一封档。”

“贡院……就是考试院么？”裴冷冷喃喃自语。

“裴小姐若想真正印证心中所想，不如直接动用您自身的身份以及裴府所带的关系，也许要比在这里买情报要更有价值，也更准确一些。”天规回答。

裴冷冷有些意外地看向天规，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建议自己选择情报交换，而是真的提出了相当实用的意见。

她还以为，孤云阁都是利益至上呢。

“我明白了。”裴冷冷站起了身，“多谢，我还会再来的。”

天规也随着她的动作直立躬身：“恭送裴小姐。”

裴冷冷快步走在孤云阁空无一人的长廊上，轻声道：“莉莉，你怎么看？”

顾昀以系统的形态走在她的身侧，冷静回答：“按照孤云阁的意思，贡院直属皇庭，能够插手其中的无非是相关官职或是王族贵胄。我们可以去问申屠婉儿，看她或是裴家有没有人拥有调取历年考卷重新查阅的资格。”

裴冷冷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去一个地方。”

顾昀转头看向她：“什么地方？”

裴冷冷目视前方：“荣盛街尾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