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8）（2/2）

她们跟着程言很快就走出了阴暗僻静的巷道，重新回到了灯会辉煌的大街，但程言领着她们去的地方确实较于之前的拥挤之地，要空旷上不少。

正在他们走到河边的时候，对面过来一个人无意间撞了程言一下。

等到对方道歉离开之后，程言侧过身连忙从怀中取出了一方细心折叠好的帕子，他小心翼翼地展开手帕，里面藏着一枚做工不甚精致，但用料尚算珍贵的翡翠黄金发钗。

申屠婉儿与元霜互相对视了一眼，这分明是女子所用，怎么会出现在他一介书生身上。

仿佛是注意到了她们的视线，程言微微扯起嘴角，轻声解释道：“两位小姐，实不相瞒，其实这是我们家族的传家之宝，先前为了给母亲治病，我一时情急当出了此物，如今我一有钱，就立刻赎回来了。”

难怪他会在深夜出现在那家当铺，原因竟是如此。

申屠婉儿明白了个大概，赶忙对程言说道：“程公子的母亲生病了么？请公子准许我略尽绵薄之力，来报答公子方才的救命之恩。”

程言怔愣了一瞬，继而摇了摇头：“不，不用了。”

他垂下眼眸，嘴角带着感谢的笑，神色却悲伤落寞：“已经不需要了。”

申屠婉儿哑然。

巨大的孤寂感在瞬间包裹住了眼前的青年。

她就站在他身边，此时此刻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方才挺身而出不求什么回报。”程言想了想，“而且我实际上也没做什么，其实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在下不过是做了身为一名君子应当做到的事情罢了。”

申屠婉儿愣愣地看着他，还没回过神来。

“啊……是在下多言了，可千万别打扰小姐今夜的兴致才好。”程言收起发钗放入怀中，给她们让出位置，“既然已经到了地方，那我就先离开了。”

“程公子，等等。”申屠婉儿忽地出声叫住了程言。

“申小姐还有什么事么？”程言好脾气地问道。

申屠婉儿将手中的河灯递给了程言，声音轻柔：“放河灯可以代表为活着的人们祈福，也可以用以对逝去亲人的悼念。”

程言怔住了，他呆呆地望着申屠婉儿手中的河灯，不知为何，眼眶在一瞬间有些温热。

“程公子，您就收下吧。”元霜也在一旁轻声说道，“您是小姐和我的恩人，既然您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报答，起码……起码收下这盏河灯，也算是我们的心意了。”

程言沉默了许久，这才伸手接过申屠婉儿手中的河灯：“那就多谢两位了。”

他们依次放下河灯，目送着莲花灯在河水的流动中渐行渐远。

申屠婉儿侧过脸看向程言，只能看到他抿紧的唇角与紧握的双拳。

“程公子。”

青年闻言转过身来，看向了她。

鬼使神差地，申屠婉儿问出了那句话。

“请问我能知晓公子的居所吗？”

“什么？”程言明显愣住了。

申屠婉儿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因为……至少……我想为公子写封信以表感谢。今夜要不是有公子在，我和元霜都不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我的母亲也时常告诉我要懂得知恩图报，否则必会良心不安，如若公子不愿透露……那我也不会勉强公子。”

程言看着申屠婉儿诚挚的目光，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