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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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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完张闻京,他本想以相同之法劝说杜雪衣,但见她凌人的气势,脚步不由得转向冷眼旁观许久的李征鸿。

要知道,杜雪衣平日里待人亲和,三言两语便能同陌生人称兄道弟,但她的脾气一上来,便犹如平地燃起万丈气焰,任何人见之都要退避三舍。

国师一面朝李征鸿使眼色,一面说道:“大将军,此行可有收获?”

进屋后还未发一言的李征鸿这才开口,将在南境探听的林玉山的身世徐徐道来。

虽然藏得很深,但二人依旧敏锐地看出国师和皇帝面色皆有所缓和,尤其是国师,面上的笑容明显更真实了:“果然如此,林玉山是纯纯正正的大嘉人。”

“但若没有你们,我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肯定也是欲辩无方,他们的计划也就成功了。幸好幸好......”国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抚着手上拂尘,越说越激动,“‘征衣浴血,山衔月来’,对对对,‘山衔月来’,天道诚不欺我。”

二人见国师这副虔诚模样,暗自松了口气。

别看他们方才一个咄咄逼人、嚣张得快要上天,一个冷眉冷眼、有如隔岸观火,其实不过是掩饰而已。

他们在赌。

直至见到三人的关注点完完全全从夏橙的诗转移到林玉山身上,杜雪衣和李征鸿心中的大石终于悄然落下——这说明他们尚未发现长诗其实是经怀无之手,交到鹿鸣书局的,而怀无的真实身份,他们自然也还不知晓。

鹿鸣书局现今在杜雪衣名下,出版夏橙的诗倒是在情理之中,但众人就怕万一。毕竟若让皇帝知晓了怀无身份,无论现在还是未来,都将带来不小的麻烦。

“听说近来京城中,有不少军队的统领、官员的亲眷失踪?”李征鸿不露痕迹将话题带开。

“二位从哪得到这消息的?”国师诧道。

“京城这么大,我们自然也还有些耳目。”李征鸿目光愈发冰冷,“回京城时,我们刚好遇见兖王的送葬队伍,于是便想跟着送一程,谁知在半路上发现了叛党的踪迹。”

三人几乎是同时直起身子。

“那痕迹大抵距今一两个月左右。我们依迹寻去,发现他们在皇陵旁的荒村中停留了许多时日,如今很可能就藏在皇陵的群山中。”

国师严肃道:“可有证据?”

“物证、人证都有。这是在去往皇陵路上寻到的马蹄铁,陇右道的制式,还有个人证——棋鬼章槐。”

人证物证俱在,这下国师也不敢定夺了,他转头望向眉头紧锁的皇帝。

皇帝沉吟片刻,沉声道:“张闻京,你派人去皇陵附近查一查,找到后立即禀报,切记打草惊蛇。”

“哦?”才沉默了不过半刻的杜雪衣突然拔高了声调,轻笑道,“圣上竟还如此信任张大人?”

张闻京脸色骤然一黑,正欲发作,却被皇帝一句话生生堵了回去:“此话怎讲?征鸿,你来说。”

杜雪衣笑着耸耸肩,也不恼,甚至还退后一步,示意李征鸿上前说话。

“叛党之所以会设计让林玉山与余玄度二人成婚,是因为质子确实曾与京中的一位贵女相好,而且还有个孩子。”李征鸿缓缓走上前,来到三人中间,“只不过他们弄错人了。”

张闻京眼底怒意难掩,恰巧此时李征鸿顿了顿,师徒二人目光相接之处,宛若金戈铁马一般饱含杀气。

“是谁?”皇帝和国师可没闲工夫看二人对峙。

李征鸿敛了目光,淡淡道:“那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张大人唯一的爱女张庭君。”

“住口!”张闻京喝道。

国师一时哑然,皇帝亦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南诏质子,世人只道他擅长调香,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此去南境,听林家寨人说,林玉山之母神医林芝兰曾救过质子,发现其实是他自带香气,或许同他在南诏的母族有关,但这不重要。”李征鸿眼中神色晦暗不明,“重要的是,张大人那体弱多病的爱女,同样也身怀异香。虽这只是民间的传闻,但却不是空xue来风吧......”

“圣上!莫听这两人在此处胡言乱语!”张闻京勃然大怒,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继续。”皇帝沉声道。

“小时候,我拜张大人为师,那时张府的院中就种满了桂树,不过那时的我心怀天下,哪会注意到这些花木。直到后来听冯凭说,张大人爱桂,我才记起此事。但听他说张大人对桂树的喜爱,是因其有‘折桂’之意,属实荒唐至极。这之后,我也没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此行去南境,听去过质子营地的人提起一个怪事,他们在质子的每个据点中,都能找到桂树的痕迹。”李征鸿一步步走向张闻京,“好巧不巧,后来我让人查了查,您已故去的夫人,小名就叫阿桂。”

站在门口的皇帝亲卫,忽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巨响,以为皇帝有危险,匆忙闯入房内,却见张闻京口吐鲜血蹲坐在地上,而在其正前方,一排书架被震得七零八落。

原是方才李征鸿刚提到张夫人的乳名,张闻京竟骤然暴起,一掌劈向李征鸿。然而他被余飞景重创,武功尚在,但哪里是李征鸿的对手,被其轻巧躲过。

张闻京显然不甘心,一招未成下一招已至半途,却不防一旁的国师直接施展深厚内功,张闻京登时被压倒在地。

“张大人,圣上面前不可动武,此等大忌,你难道也不知晓?”国师冷声道。

张闻京目眦欲裂,也不理会国师,艰难擡头朝李征鸿道:“我怎么教出了你这白眼狼?”

言罢,呕出一大摊血来。

“张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杜雪衣跨过凌乱的书堆,朝张闻京走去,声音泠泠动听,却又神圣不可侵犯,“您教他诗书礼乐,告诉他要忠君报国;您教他武功兵法,告诉他要护国佑民。他都做到了,甚至哪一方面都做得比您好。驱逐外族收复失地,保我北境永世安宁。”

“但你对他做了什么?”

“可不能因为我们二人阴差阳错得以重生,就把您间接杀死我们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啊。”

杜雪衣蓦地笑起来:“您自己养了个外邦质子的女儿,却怂恿圣上除掉立下赫赫功勋的大将军,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您居心何在?反正肯定不会是提前知晓了‘征衣浴血’的含义,毕竟,您此前知道我俩还活着,还又一次要斩草除根。我说的没错吧。”

诺大的御书房内落针可闻,只听得见噼里啪啦灯芯燃烧的声音。

良久之后,皇帝终于开口。

“国师,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国师朝皇帝行了一礼,来到张闻京面前,“张大人,这几日,您就在宫中住下吧。”

说罢,他摆了摆手,退到门口的亲卫复又进入殿内,将张闻京围了起来。

张闻京神色几变,从不甘心还想争辩,到怒意渐消渐转无奈,直至最后凄然一笑。

杜雪衣却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眼底还隐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

片刻之后,张闻京终是开了口,说出来的话却令众人大感意外:

“小女这几日又病了,这次好像病得不轻......”

“张闻京。”皇帝冷声打断。

张闻京识趣地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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