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剥离（2/2）

女声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淡然道：“本来是不能的，但既然他和你在精神层面有过联结，那么我们就能顺着这个结和他也产生联系，然后将他拉进来。”

男声补充道：“不用担心，疼痛，你们可以互相分担、减轻。”

何宴诧异地望了肉团一眼：“你们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肉团再次沉默，这种逃避的姿态放在何宴眼里便是作“默认”处理。

他不知道肉团具体能从他的脑子里“看到”多少，只能尽可能地放空自己的大脑。

肉团自顾自地开始了又一次剧烈地冒泡。

何宴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这股强大的能量影响到了，以至于整个空间都有些变形——他甚至怀疑，不只是空间，连时间都能被它扭曲。

触手在混沌中又缠了上来，灵魂被拖拽的感觉又出现了，但这一次真的如男声所说，没有之前那么痛。

如果说之前的疼痛堪比女子分娩，那么这一次更像是身体每个部位轮流被门挤压。

与此同时，何宴脑中好像有一根弦被触动了一下，冥冥中他有了一个认知——方遒，也“进来”了。

在被力量所席卷的狂乱与疼痛中，何宴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不免错愕地发现周遭的一切竟然都变了。

不见了机械蜡烛、法阵，乃至于那个泡着诡异肉团的透明液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他都已经不在那个深红色调的房间里了。

这里是哪里？——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深林，身边全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的老树，脚下是盘根错节，擡头是直冲云霄。

一种对神秘的大自然的敬畏感不合时宜地油然而生，何宴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态好像逐渐失去控制，向着更深的未知处滑去了。

这次不会真玩儿脱了吧？

何宴苦中作乐地想：没什么，反正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就当来一次免费的刺激体验了。

有人从背后忽然抱住了他。

“谁！”何宴吓得一个激灵，唰地回过头去。

“我！”方遒松开他，脸色不是很好，看上去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你没事吧？这里是哪里？”

事至于此，何宴脑海中忽然闪过之前女声说的那句“把他也拉进去”，怪不得是“进去”而不是“进来”，看来“目的地”从始至终都不是那个深红色调的诡异房间，而是这里。

很好，又回到了那个问题，这里是哪里？

对于不知道的问题，何宴选择了跳过，迅速将他进入那个深红色调的房间后发生的事对方遒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那个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肉团，有着超乎常人的精神力量，不仅可以和你进行精神交流，还能影响到现实的空间——甚至时间。它之所以这么强，是因为它很可能承载着两个人甚至以上的意识体，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因素影响。而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它通过我们的精神联结定位到了我，将我也拉了进来。”方遒捋了一遍思路。

“是这样的没错，”何宴觑了他一眼，心里有点儿不好意思，“抱歉连累你了。”

回应他的是方遒的大手，在他的脑袋上乱揉了一通。

方遒一边用手作乱，一边怒道：“我在外面都要急死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你，还要听你说这种话，你是上天派来气死我的吗？”

“抱歉抱歉。”何宴又为说了那么见外的话感到不好意思。

“行了，除了道歉我们说点儿别的？——所以那个肉团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能和你共鸣？”方遒一边问，一边尝试着摸了摸身旁粗壮的树干，手竟径自穿了过去！

“我忘了问，但我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何宴看见眼前这一幕，不由一呆，回过神后也跟着擡手去摸树干，不意外地也像方遒一样，整只手直接穿透了树干，“咦，这是？！”

他将手抽出，拿回自己眼前，抓了抓虚空：“我的手应该是好的，那就是这些树的问题？”

方遒原地跺了跺脚，而后一脸凝重道：“没有实体感。刚才我就有种直觉，这里不是一个真实的空间，或者说，对于我们来说不是。”

“‘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是什么意思？”

“还有待验证，”方遒拉起何宴的手一起往前走，“你先说你的那个猜测。”

何宴抿了抿唇，一脸肃然，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需要消耗他很大的勇气：“那个肉团……很有可能，是，我爸妈。”

方遒：“？？？！”

“别开玩……”方遒急急刹住脱口而出的话，因为他很快意识到何宴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如果这是事实，那它对于何宴来说未免太过残忍，“有证据吗？”

“感觉，”何宴深呼吸了一口气，飞快道，“一种越来越清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