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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我一开始根本不信,直到我们发生关系。”祁梓睿闭上眼,不愿再回忆。
顾谨手中的文件掉在地上,她左胸那颗痣只有脱了衣服才会看到,她认识祁梓睿很多年了,他不屑于说谎,而秦纪阳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为什么一点印象没有。
想到在她不知情的时候,秦纪阳看到了她的身体,她从心底生出一种强烈的厌恶与恐惧。
祁榟睿看着顾谨失魂落魄的样子,后悔自己不该冲动,他伸手扶着她肩膀,轻声问道:“顾谨,你没事儿吧?”
顾谨回神,强打起精神,又变成那个在外人面前处事不惊、从容优雅的顾家千金。
“我没事,”她擡手把脸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弯下腰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还给祁榟睿,“你说的事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查的,谢谢。”
包里的手机响起来,顾谨拿出手机,看了眼来显。
秦纪阳。
她按下接听,例行公事汇报了今天的行程。
祁梓睿听着顾谨平静的声音,游刃有余,完全听不出她刚刚才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情绪起伏。
他对这样的顾谨是陌生的,过去在他面前的她是傲慢、骄横的,从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坏情绪,开心了会肆意的笑,不开心了会蛮不讲理的朝他发火,伪装这种事儿,从不在她的字典里。
圈子里都说她和秦纪阳的婚姻是琴瑟和鸣,可他突然发现简直错得离谱。
顾谨不幸福。
祁榟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U盘,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花纹。
打发完秦纪阳,顾谨挂断电话,头一次如此疲惫,心力交瘁。
“这个给你,”祁榟睿把手中的U盘塞到顾谨手里,“这里面有我查到的所有东西。”
他顿了顿,又道:“也有我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顾谨看向他,祁梓睿的眉头紧紧皱着,她想起秦纪阳皱眉的样子,看起来都脾气不佳,只不过眼睛不同,祁梓睿明明是凌厉的凤眼,却比秦纪阳的眼睛更温和,也更好看透。
她想了想,点头:“好。”
——
路边的合欢树枝干上抽了芽,远远看去,红褐色的树皮上覆了层浅浅的绿色。
顾谨魂不守舍地开着车,脑子里都是祁榟睿说的那句顾深的死不是意外。
想到那场车祸,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指节泛白。
顾谨这辈子恨过很多人,年少人时她恨秦纪阳,恨他的粉丝,恨倒戈的朋友,恨自己,但人要学会放过自己,所以她接受了一切,哪怕秦纪阳依然在歌里提起她,加深他粉丝对她的恨意。
她其实已经没多恨他了,姑且说是讨厌比较合适,她试着开始新生活,努力回到过去正常的人生轨迹。
但有些错误,无法回头,只能任由它扩大。
所以她最恨的人是自己,其次是造成那场车祸的田建国。
家里的司机送顾深去机场,田建国的车突然冲出来,撞向后座的顾深,油箱破裂,两辆车都起了火。
顾深和司机都死了,田建国却活了下来。
警方的调查结果是田建国酒后驾车,是场意外。顾谨在饭局上听过一些腌臜的对付竞争对手的手段,顾家站在顶端,周围群狼环伺,顾深虽然年轻,却和父亲一样,在生意上极有天赋,他的死,顾家损失巨大。
于是她找人去查了田建国,他是个三十几年的酒鬼,当晚血液里的酒精含量根本不至于醉到能发生车祸。
但这些证据不足以证明田建国就是故意。
酒驾的惩罚太轻了,她想尽办法,田建国不过是多蹲个几年,在牢里度过余生罢了。
可顾深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赶到医院时,顾深的样子,顾谨猛地踩住刹车。
后面响起司机的咒骂和按喇叭声。
她仿若未觉,趴在方向盘上,泣不成声。
直到交警敲了敲她的车玻璃,顾谨回过神,她擦干脸上的泪,收了罚单,重新发动车子。
她看向副驾上的皮包,里面有祁梓睿给她的U盘。
她第一次迫切希望回家,或者该称为华美的牢笼。
秦纪阳给了她秦家少夫人该有的体面,对她从不吝啬,而她该做的也全做了,在人前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人后像囚犯一样,事无巨细上报。
她毫无隐私可言,甚至连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
秦纪阳是真的恨她,顾谨从不怀疑。
他喜欢在床上换着法儿的折磨她,每次听到她哭,他都会异常兴奋,然后变本加厉。她就像他发泄欲望的工具,这几年,她是彻底明白秦纪阳为什么非要娶她了,两年的倒追太短了,恨一个人折磨她一辈子更加过瘾。
——
当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人时,很多时候,就是真相。
顾谨跌坐在地板上,哪怕没有证据证明是秦纪阳指使的田建国,可看到的那些内容,仍旧让她遍体生寒。
人的两副面孔反差会有多大?
她不知道。
而秦纪阳呢,他是什么样的人,共同生活三年,她自以为有些了解他,可真的是吗?
顾谨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她嫁给了谁?
光鲜亮丽的明星,外人赞不绝口的丈夫,还是一个狡猾的恶魔?
他的冰冷与残忍,隐藏在这些之下的,还有多少?
夕阳西下,屋内的光线暗下来。
“哒、哒”
昏暗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秦纪阳推门走进书房,身上的舞台服装还没来及换下,风尘仆仆,显然是匆忙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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