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2/2）

太阳又一次升起，他紧盯着那团黑衣裹成的襁褓，这时耳边传来仿佛之间钻进脑子一样的嘈杂私语，有哭声有笑声，似有人疯狂咆哮，又似情人间细语呢喃，生老病死，人世百态无不囊括其中。

他忍不住闭眼，仿佛不去看便听不见，世间一切静了下来，待他再睁开眼，面前空无一物，那襁褓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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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海边礁石上坐着一位老者，老者似乎已经很老很老了，身形不再挺拔，脸上的皱纹深刻，乱糟糟的白发不经打理，邋里邋遢地披在肩上。

但老者那双混浊的眼却又展现出一种沉静与思考，老者看着海水拍打礁石泛起的泡沫，起了又灭，看着星月映在海面，破碎难圆。

正所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不远处，鞋子踩在砂石滩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来人便是找过来的他。

“你知道泉映千山最后一式是什么吗？”月泉淮声音苍老，如今的表现像是记起了一切。

纵使他并未言语，月泉淮也继续说了下去，“泉映千山最后一式，据说要在天赐的湖水旁，非大机缘不可，方以领悟月尽泉生，数百年来月泉宗练成这一式之人寥寥无几。”

月泉淮持剑站起身，那佝偻的身躯却又好像凛然不可战胜，他身后的转魄剑发出一声轻吟，似与掩日相呼应。

“拔剑。”

他握住转魄剑，将它拔出，此情此景他早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他并不是第一次与月泉淮交手，不同于以往他依赖系统释放技能，这次他似乎真正地在挥剑，他的大脑高速运转，告诉他应该如何使用手中的剑。

月泉淮每一招都不以取他性命为目的，却像是在引导他的剑使出泉映千山，一招接一招一式接一式，像是要把这些剑招镌刻进他的本能。

霎那间，月泉淮的衣摆骤然燃起火焰，他惊了一下，月泉淮惊雷般大喝一声：“看好了！”

月泉淮像一只熊熊燃烧的朱雀，那剑就是他的翅膀，舞出生命中最后的精与神。

宗师一剑如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泉水，剑意连绵不绝，好像这月这山峦这影都成了泉水的拥趸，无孔不入的的肃杀之气，已将他笼罩。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所谓的武林高手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手中虽持剑，却又不比手无寸铁好半分。

风平浪静，月泉淮身上的火焰已经攀到了肩上，神情静谧地注视他：“这一招便是月尽泉生。”

“为什么要教我。”无论是月尽泉生，还是泉映千山前几式，他都能看出月泉淮在有意教授，但他与月泉淮的关系一直是敌非友，按理说，就算对方如今已到了寿尽之时，他也不是接收对方遗产的人选。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月泉淮叹了口气，念着不知所谓的偈语，那火忽地蹿高，火光中月泉淮闭上了双眼，平静得如同沐浴清风。

掩日魔剑掉落在地，像是被焚尽了魔气般，已经没有那种不祥之感，而灰烬中缓缓飘起一颗纯青琉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