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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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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以秋抢先说:“我是她的妻子。”

“妻子?”秦悦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对了,刚才为她把脉发现她还中了情毒,正好我这还有剩余的断肠草,我先去熬药了。不过你也别太伤心,我会尽力医治好她的。”

荆以秋感激地点点头:“多谢。”

秦悦微笑着摆摆手,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善良,也喜静,一个人住在这百花谷中,不问世事。

秦悦走出房门之后,荆以秋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的眼中满含歉意,伸手摸着沈劫生苍白的脸庞,喃喃道:“对不起…沈劫生你醒过来好不好…”

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天地之间被笼罩在阴霾之中。

荆以秋始终静默地注视着沈劫生,眼里的柔情似乎化作了实质。

房门被推开,秦悦端着熬制好的药汤,递给坐在床边发呆的女人。

荆以秋的眼眸微垂,看着药碗里黑乎乎冒着白气的药汤,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她伸手接过药碗,凑近嘴唇,抿了一小口,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将沈劫生拥入怀中,嘴渡药,慢慢喂她喝下。

动作极其轻柔,似乎害怕惊醒她。

药汤顺着喉咙滑下,沈劫生被迫发出一阵吞咽声,荆以秋的身子微颤,松了口气,抚平她额前的乱发。

在沈劫生昏迷期间,荆以秋整日殚心竭虑未敢松懈,除了偶尔打个盹儿,近乎是熬了几天几夜,精神早就疲惫到了极限。

这晚,替沈劫生擦了身子后,荆以秋缓缓阖上眼睛,趴在床边,紧握着她的右手沉沉睡去。

天亮了,雨却没停,反而愈演愈烈。

沈劫生手指轻颤,从梦中醒来,她睁开眼睛的刹那,眼前一片发黑。

又不是完全黑的,就像一团浓雾,看不见边缘,什么也看不见,又深又可怕,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墙前,不透明的墙。

她想摸索着起身,左肩疼痛难忍,传遍四肢百骸,忍不住倒吸了冷气。

荆以秋听到动静,赶忙扶着沈劫生靠在软枕上,拿起旁边的毛巾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轻声道:“别起这么急。”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沈劫生哑着嗓子语气虚弱不已,但是听起来却怒火冲天:“荆以秋,谁让你救我的?”

荆以秋的动作微滞,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你不想让我救你?”

“我不想欠你。”沈劫生自嘲一笑,带着浓浓的疲倦与悲哀,头侧向一旁,她本就消瘦,现在被这一折腾,脸颊更是凹陷下去,眼窝深陷,显得格外憔悴。

荆以秋眼眶渐渐湿润,眼中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她伸手将眼泪拭去,哽咽着说道:“我不要你还。”

床塌下一方,荆以秋双手撑着身子慢慢靠近,把脸完全埋在那带着暖意的颈窝里,那是个全身心都完全依赖甚至是依附的姿态。

沈劫生身体僵硬,不知所措,任由荆以秋抱着,不言不语。

“沈劫生,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娘当初救了我一条命,我…”荆以秋眼泪不停地滴落,带着哭腔,“你真的不要我了?”

沈劫生闭了闭眼,内心烦躁,可是又无计可施,直到被泪水浸透了衣襟。

她擡手,想将荆以秋从身上推下去。

却在半空中停顿,犹豫片刻,缓缓落下,轻抚她的后背。

终究是狠不下心。

荆以秋紧咬下唇,随即用力搂着沈劫生的腰身,恨不得嵌进骨肉中,这样,哪怕是死,也会与她同行。

她不知道她以后究竟会不会原谅自己,或者这辈子都可能不会,但是这种亲密的姿态,让她贪恋。

“许长生,他还活着吗…”

沈劫生的话,让荆以秋浑身一怔,她擡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那双空洞的眸子,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不想再刺激她了,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但是这一刻,沈劫生知道,就算荆以秋不回答,这答案也已经很明显了。

多可笑,这么多年,不分日夜的练功,为了达成目的甚至隐姓埋名,到头来竟然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

眼角落下两行液体,像是泪水,又像是血泪,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两道殷红的痕迹。

“不怪你,这不怪你的…”荆以秋从未见过沈劫生这个样子,就好像万念俱灰,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将她搂进怀中,仿佛抱住了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轻声安慰,说了一遍又一遍,“不怪你...”

已经说了无数遍,可还是觉得苍白无力,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沈劫生瘦弱的身子不断的颤抖,双拳紧握,一颗心剧烈的跳动,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嘴里不断地重复:“她怎么能…她怎么能骗了我这么多年,骗子…骗子…”

少年磨难六亲无靠,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要杀人,铺天盖地的仇恨好似将她整个人席卷。

她好恨她的残忍,恨这万恶的世道,更恨自己的无知。

荆以秋不知道该怎么劝,也无从劝。

只能将沈劫生紧紧地抱住,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希望用此来减少自己内心的愧疚。

许久,许久…

许久的沉默过后。

“荆以秋,这么黑怎么不点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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