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2)
甘阳荣脸上的惊恐之色愈发浓烈,喉咙里“咕噜咕噜”地作响,努力挣扎着,但沈劫生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
沈劫生双眸逐渐变得猩红,冷声道:“为何要杀我?难道只是因为那五娘的事?”
他右手猛的收紧,甘阳荣的脖颈瞬间被捏断,脑袋往旁边一侧,喉咙里“咕噜”一声,终于没能支撑住,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瞪圆了双眼,死不瞑目。
荆以秋屏气凝神,轻巧地落在树干上,看着下方混战的场景。
男子浑身浴血,身上的大红喜服与鲜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如同地狱来的恶鬼,每斩杀一个人,便将尸体抛向另一人,仿佛要把这里所有人全部屠尽,不死不休。
荆以秋双眸逐渐眯了起来,从未见过这般嗜血的男子,比想象中更要冷静,理智得让人觉得可怕,明明刚才已经占据绝对优势,却又偏执地选择硬碰硬。
这种极端性格,只能说是自负和狂妄。
马长嘶,秋风萧瑟。
沈家镖队驶入乌侠镇,说是一个镇子,其实人并不多,总共也就三十几户人家。
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就叫福顺客栈。
镖队停在福顺客栈外,赵猛吩咐着几个趟子手将几辆镖车送到后院,安排好后。
他走到马车前,对里面坐着的女子说道:“段小姐,夜深了,在客栈休息一晚,明早再赶路吧。”
车帘被一只素手掀起。
帘子后的女子穿着白裙,长发挽起,玉钗松松簪着。
她容颜清丽,神情温和,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未起波澜,朱唇微抿,雪肌浸润在清冷的月色下似是染了薄薄的霜。
虽不施粉黛,但依旧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赵猛看得有片刻呆滞,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这江南大户,段家嫡女段筠溪,从小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号称是江南第一美人,果真不假啊…
段筠溪微蹙秀眉:“你可有话要讲?”
“没、没有!”赵猛回过神,脸上竟闪现一抹羞红,暗骂自己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他收回了心思,伸手搀扶。
段筠溪没有拒绝赵猛伸出的手,手心缓缓搭在他的手背。
她擡脚,踩着木质板踏在石阶上。
下了马车。
修长窈窕的身姿,清冷出尘的气质,迷的赵猛双眼发直。
“赵镖师?”
听到段筠溪唤自己,赵猛慌忙应声,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挪开。
两人一齐进了客栈,那些个镖师趟子手跟在两人身后,本来空荡荡的大厅挤了个满满当当,加上都是一群大老爷们。
你一言我一语,嗓门大,气氛颇为热闹。
客栈掌柜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各位客官,不知是打尖还是住宿?”
赵猛道:“先吃饭,然后休息一晚。掌柜看着安排吧。”
客栈掌柜笑着点点头往偏门走去,像是吩咐厨房去准备饭菜了。
不多时,闪出两个店小二,睡眼朦胧地从后面跑了进来,看样子是一直没有什么生意所以才这幅模样。
待到他们发觉大厅内挤满了人之后,惊得瞠目结舌。
立马手脚麻利的将桌椅碗筷摆放整齐,又取来好酒,请赵猛等人入坐。
很快饭菜就摆上桌,可是那掌柜的似乎怕他们吃霸王餐,就傻傻的站在原地,搓着双手。
但赵猛像是把他当个透明人,与兄弟们推杯换盏,聊天扯地,气氛很是融洽,他擡眸朝段筠溪望去,却见她只是静默而立,对于旁边的人热情相邀毫无反应,甚至连脸色也没有变化一分。
他不由得暗叹口气,段筠溪这性子,实在让人琢磨不透,如此冷清高傲。
傻站在一旁的掌柜脸色越来越难堪,赵猛喝完一坛酒后,朝身旁兄弟使了使眼色。
兄弟会意,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正站在桌子前的掌柜。
掌柜连忙伸手接着,掂量掂量后,喜笑颜开的离去了。
待到掌柜一离开,赵猛便拿起酒壶朝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随即抹抹嘴巴:“这掌柜的生怕咱们吃霸王餐,也不打听打听咱是谁!”
说罢,拿起桌上的肉,撕下一块送入口中。
众人酒足饭饱,而那段筠溪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星辰漫布的天空发呆,眉宇间隐约带着几分愁绪和哀伤。
见状,赵猛斟了一杯酒,走到段筠溪身旁,递过去说:“段小姐,别总是站着,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多谢。”段筠溪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赵猛道:“听闻江湖最近出了件奇事,段小姐有兴趣听听吗?”
段筠溪饶有兴致的问:“哦?什么奇事?”
“听说那阙献仪死在了床上,还是被毒死的,段小姐你说这奇不奇怪?明明是玩毒的竟然被毒死,而且每隔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各门派都觊觎这盟主之位,现在少了一个强敌,按我看啊,这盟主之位肯定是又归那许长生了。”
阙献仪自幼就加入了神毒教,同时更兼任前教主左膀右臂的重职,其中就包括炼制毒药,暗害武功高深的武林人士。
所以神毒教历来都是武林人士谈虎色变的存在。
阙献仪又以其毒功和阴险狡诈的心思著称,而那位前教主因犯教规被众长老讨伐,死生不明。
神毒教自然交由阙献仪打理,她虽是教主,但因为行踪诡秘,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模样,只能通过其传闻知晓她长相丑陋。
没想到,几年后,当她已经坐稳教主之位时,却突然被杀害。
如此一来,整个神毒教群龙无首,如此诡异的事情,自然让人猜测纷纭。
赵猛说的天花乱坠,段筠溪只是轻描淡写的应付了几句,并没有太多表情变化。
“咳…段小姐,那我继续喝酒去了,你早些休息吧。”赵猛也是会看人脸色行事的,察觉段筠溪的兴致缺缺,识趣的告辞离去。
段筠溪并未在意,仍旧立于窗前,望着夜空,低喃:“阿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