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缺（2/2）

既然都说到这里，邱林也丝毫不掩饰内心的阴暗，“所以这不是来找你了吗？你放心后面有你来求我的时候，就算要完蛋，你和江茫，一个也逃不掉。”

荻浸月觉得可笑，耻笑了一声，耸耸肩，一脸的不在乎。

她的眼神犀利，还带着无休止的恨。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受你的威胁。”

再也不想看到他一眼，荻浸月扭头离开了。

走出咖啡店后的荻浸月一时之间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阳光透过树叶尽数倾洒下来，午后的阳光刺眼，温度上升之间她的眼眶也在不断发热。

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完全不受控制。

她现在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脑子也无法正常思考了，邱林的话就像是刺骨的冰水，碰一下就不自觉颤抖。

那些曾经，那些明明是属于她的过去，就连受到的伤害也都属于荻浸月，本该与这一切都无关的江茫凭什么要被牵扯进来。

他凭什么要妥协，凭什么要委屈自己，凭什么向邱林低头。

江茫才是最无辜的，被无缘无故地牵扯进来，没有任何怨言的，就这样默默地把所有本该不属于他的情绪与痛苦全部承受下来。

傻子。

荻浸月在心里狠狠骂道。

在心里一字一句琢磨邱林的话，荻浸月精准地抓住一个人，苏羽。

二话不说，她立刻将眼泪抹掉，重重吐出一口气，打车去了“漫一下”的总部，到达的时候毫不意外地被前台挡在了门外。

内心的愤怒久久无法消散，荻浸月走到落地窗旁闭着眼平复着起伏的胸腔，准备在一旁的沙发上等苏羽开完会。

可能老天都不愿意让她久等，不到半个小时就看见苏羽的身影从不远处走过来，荻浸月腾起一声站起来，动静不小足以让苏羽看向这边。

看到她的出现，苏羽好像并不意外，朝荻浸月点点头，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吧。”

关上门的那一刻还嘱咐前台，短时间内不要让人来打扰。

前台的小姐姐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总裁这样吩咐，不由自主地好奇，探究似的目光投向紧闭的办公室。

“你先坐，现在网上……”

“你先让我说。”

苏羽示意荻浸月坐下，刚想开口就被荻浸月听起来有些急促的声音打断。

“你先听我说。”

听出她的焦急，苏羽抿了抿唇，以为她是因为网上的事情而担心，于是放轻语气：“你说。”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题措不及防被拉回三年前，饶是苏羽都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下：“三年前？”

荻浸月的眼神坚定又不容拒绝：“是，三年前邱林是怎么找上江茫的，是怎么威胁他的，他又是怎么妥协的。”

“我通通都要知道。”

“不是，你怎么知道的…”苏羽皱着眉，这件事太久没有被提起，深处的记忆开始蠢蠢欲动。

擡眸就看见荻浸月发红的眼尾，不用想就知道来之前她肯定是哭过了。

事已至此，苏羽也瞒不下去了。

有些事情瞒不了一辈子，有些感情也需要推波助澜。

“那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哽咽又沙哑，他说他没有办法了，他说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我赶到工作室的时候，一地的狼藉把我吓了一跳，而他满脸的不在乎，整个人颓废到了极点，也是那天晚上，我好像才透过坚硬的外壳看见了藏在黑暗中的江茫最真实的样子。”

苏羽的话还在继续，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毫不留情地插进她的心里。

“他的原生家庭不好，父亲意外去世，母亲精神失常，独自一个人经历了长达快三年的家庭暴力后，亲眼目睹母亲自杀，之后来到了姨妈家，但他姨夫和那个表妹完全不是人，对江茫一点也不好，他初中到高三之前一直在外面打工，而他所谓的亲人因为拆迁款，不惜陷害江茫，指控他强//奸未遂以此来得到钱。”

“再后来他被江家收养，日子好过了，但永远都是孤单一个人，直到你出现在他身边，那段时间我能感觉到他是开心的，可惜好景不长，他姨夫和表妹得知他被江家收养，又来找他要钱，那个时候邱林又用你高中的事情威胁他，他不想你被再次伤害……”

“所以他妥协了，一步一步按照计划，就连和你分手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荻浸月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苏羽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压在心头多年的石头终于消失。

“那天你在门外听到的话是故意说给你听的，为的就是让你提出分手，为了保全你和你的梦想…”

“傻子！”

“你离开的时候，他那个傻子站在阳台看了好久，就像失去光的植物，频临死亡。”

“大傻子！”

荻浸月哽着声音骂了一句，眼圈红得不行。

“很傻吧，但是他宁愿承受所有的事情，就连把钱交给姨夫的时候，不惜报警也要鱼死网破，最后直接被那个疯子捅了一刀，进了医院，昏迷前都在喊你的名字。”

“我问了他不止一遍值不值得，他每次的回答都是，值得。”

值得什么呢。

大概是她把黑暗中的江茫拉回了人间。

大概是月光照亮了江面，让原本黯淡无声的江面涌现出粼粼波光，如同宇宙星河。

也大概是那么勇敢热烈的她，让孤独淡漠的他感受到了爱。

他说，他的月亮明明那么好，那么勇敢。

不应该再次落回黑暗的边缘，也不应该被伤害。

只要月亮无缺，这就够了。